可他若不死呢?万一坏人恶千年,苏错刀岂不是要在同笑居赖一辈子?还是干脆把唐离拐带回七星湖?
关于他不死的种种后事,苏错刀一句承诺都没有,自己倒是顶着唐飞熊的如山重压,大方的割让出同笑居还倒贴一小傻子。
唐拙醍醐灌顶却悔之晚矣,过了两天气鼓鼓的赶回唐家堡时,一打照面唐飞熊又惊又奇:“阿拙,你七窍都在腾腾的冒青烟!”
唐拙不敢吭声,唐凤等人先行一步到的家,唐飞熊耳报神何其的多哉何其的灵敏?只怕自己丧权辱家一事,早被她钉在了耻辱架上。
唐一星亲自安置了唐丑,薄责而隐赞,道:“德行有小亏,却能不堕门风,技不如人,断一臂尚有一臂,日后奋发,未必不能成器。”
唐丑悬了一路的心终于落下,更有几分羞愧的意思,唐拙拍了拍他的肩,兄弟相视一笑,倒比往日多了几分亲厚。
唐一星举重若轻的掌门气魄,清癯如竹的隐逸悠适,待转眼看到唐离,立时化为一团让人螺丝拐都发软的慈和,长眉舒展,打心眼儿里开出花来的微笑道:“幺儿哦,回家啦!”
唐离嘴甜:“阿爹,我一路都想你,担心你吃饭太少,喝酒太多。”
唐一星呵呵的笑迷了眼,满足得直叹气:“就知道幺儿会牵挂我!唉唉,你却瘦了些!阿拙没好生照顾你么?”
唐拙偷偷把眼珠子翻到天灵盖里,腹诽道:老爷子什么眼神?唐离还瘦?没见他滋润得一脸的春~色满园关不住?即便真瘦了,也得先怨他自己,再怨苏错刀。
一边生闷气,抬头一逡巡,已不见苏错刀的人影。
苏错刀最是擅长把握机会,给他一根杆儿,他能爬月亮上去,眼瞅着唐家父子亮瓦瓦的暖人心肠,当即趁乱翻墙,意图行韩寿雅事,默不吭声的径直就搬进了同笑居。
唐飞熊是个精细的,一路紧随,冷眼看着他人模狗样的排闼入室,甚至一派从容自然的吩咐下人:“重新备一对枕头罢,也不必玉的瓷的,藤竹枕就好。”
唐飞熊挑了挑细长的眉,一丛罗汉竹下宣来唐凤等人:“想办法,十日之内,让苏错刀搬离同笑居。”
唐凤等人彼此交换了个眼色,没有一个情愿去想这个办法领这个差事的……
唐家这代年轻人中,这几个着实算出色。
唐凤聪明沉稳,暗器功夫极尽细腻精巧,更通人情世故,尤精医毒之术;唐棠玉面修身样貌最俊,武学天资也最好,骨子里却有些骄傲过刚;唐度年纪小,性情率真质朴,暗器使出来虽有瑕疵,却更有厚度灵机,隐然可见将来的大家风范;又有唐棣专精于制器之艺,独爱对各式暗器推演改进,他的住所连床上都堆满图纸工具,极有些痴气,眼光却最毒最准;另有一个唐豹不在,此人朋交四海,有游侠风范,一年倒有十来个月不呆在家中。
如此一盘儿丰富多彩的群英荟萃,却个个不愿去捏苏错刀那个硬柿子。
唐飞熊咬牙切齿,一人给了一个爆栗:“没一个争气的也就罢了,还一个赛一个的瓜兮兮!”
唐凤咦的一声,似有所悟:“小姑姑的意思是……”
唐飞熊笑眯眯的伸出手指戳了戳还一脸呆样的唐度,道:“苏错刀是跟唐家堡掌门平起平坐的宗主身份,你们拙哥比他都差了一辈,他哪能跟你们认真计较?”
唐度嘿嘿的笑了起来,兴致大起:“那我叫上阿缓幺妹,她最爱胡闹!”
唐飞熊点了点头,温和的提醒道:“莫失了分寸,苏错刀虽是恶客,毕竟也是贵客……好歹留他一口气。”
唐棣原本一直低着头琢磨铁蒺藜如何内设簧片,此刻如梦初醒,茫然问道:“为什么不叫上阿离?阿离使暗器的悟性灵气是我们当中最好的。”
唐棠薄唇微抿,一个豹尾脚踹了过去,随即昂着头扬长而去。
唐凤眼睁睁看唐飞熊一把揪住唐棣的耳朵,忙忙的招呼着唐度,道:“咱们快走,小姑姑要揍人了……你刚换的新鞋,沾了血就不好了。”
约苏错刀射柳是唐度想出来的主意,他的理由充分而磊落:“想抢唐家的人,那就得比暗器。”
看大家都不吭声,又道:“他输了就得搬出同笑居。”
唐棠冷笑:“他赢了呢?把你也送给他?”
唐度眨了眨眼睛,他大事可不糊涂,当即道:“不!”
唐缓跟他一母所生,年方十五,娇美明艳,更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很仗义的插嘴道:“度哥,你们要是输了,把我送给他好了!”
唐度道:“滚!”
眼看着两兄妹就要厮打,唐凤起身道:“行了行了!阿度的主意不坏,比射柳,点到即止,不伤和气,以苏错刀的身份,咱们拿话逼住他,自然能让他输了就搬出同笑居……若他赢了……”
静默片刻,很沉痛的宣布道:“咱们就该被小姑姑传家法了。”
唐棣突然开口:“看苏错刀的手,应该不会使暗器。”
唐缓拍掌喜道:“棣哥说不会,那必然是不会的!”
于是一群人次日就耀武扬威的约了苏错刀湖边射柳。
唐凤微笑道:“阿离,今日是唐家弟子跟苏宫主切磋比试,你站哪边啊?”
他问这话时,无巧不巧,唐飞熊穿着鲜亮的石榴裙,袖口却束得紧紧的,正领着十来个大小管家浩浩荡荡的跟他们撞了个对脸,一只比寻常女子宽了许多亦长了许多的手,准准的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