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脑凌乱进门,见大象已经把地面的胶垫擦出颜色了,便笑笑招呼大象出去吃晚饭。两人往沙县慢慢踱,忽然各收到一条短信,内容一模一样,来自谷天骄。
“原定于4月12日,谷天骄与汪清在凯悦酒店举行的婚礼因故取消,请您提前做其他安排。为您带来的麻烦,万分抱歉,请原谅。”
大象回望喻承,愣了一会儿,说:“地震了。”
喻承纠结起眉头,这一天,好像生活全乱了。
第二十章 狭路再聚首
喻承犹豫了一会儿,忍住打电话给谷天骄的冲动,央求大象:“哥哥,快帮我问问你主管呗!”
大象二话不说射电话:“老大,咋回事儿啊?……哦哦……哦,我住钱塘水晶都……啊?真的呀?!好好好!行行行!拜拜!”
喻承盯着他,大象说:“具体情况,我主管也不知道。不过他说,谷天骄房子就买在这个小区,十二栋1001室,让我有胆儿就去看看。”
喻承一愣,抛下大象直奔十二栋。
可走到十二栋楼下,他又止步了,在大门边的小花园里一趟趟转悠。天色黑尽,小区的灯缓缓由暗到亮,初春晚风也变得阴寒。
他想不好该不该上去找谷天骄,但又不愿走,干脆坐到花园边上的石凳上,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看看十楼。这儿的房子二梯三户,十楼的灯有亮有暗,从楼下往上看,他也不确定谷天骄的房间是不是这一面。
十二栋的大门不时有人打开,出出进进。刚开始,每次开门他都会跳起来,后来也麻了,就这么呆坐。
就在他快要在寒风中坐化成佛时,谷天骄电话打来:“阿龙?真是你?”
喻承拿着手机抬头看,十楼一个房间灯打开,有人走回窗边朝他挥手。喻承痴呆状对他笑,谷天骄说:“怎么在下面转悠?快上来!”
小区大部分房子还在装修和搬迁,因此电梯的保护膜都没撕,还加了千层板做四壁保护,把好好的轿厢搞得又丑又惊悚。喻承想,这景象说不定跟谷天骄此刻的心情很合。
谁知电梯门打开,就看到谷天骄一身家居服立在走道灯光下,感觉不到一点低气压。他的脸色比上次看到的还要憔悴,对喻承依旧笑意亲热:“你也住这个小区?”
喻承干笑:“巧吧?”
谷天骄引他进门,在玄关放下一双崭新的棉拖鞋:“巧。不过这儿,也是附近唯一能住人的地儿了。吃过饭没?”
喻承点头又摇头。
谷天骄笑笑,招呼他坐,拿电话点菜。
喻承无聊四处张望。
谷天骄家里的格局跟喻承租的房子一样,但装修真是舒服,跟样板房似的。他貌似也很信风水,玄关立了块磨砂玻璃屏风,本来死大的客厅隔出一个漂亮的饭厅,落地窗边有一个小小的玩具角,泡沫垫上堆满绒毛玩具,还立着一个五十公分高的娃娃屋。一看就知道将来婷婷住这儿,不知道该多幸福。
沙发对面是一面超薄壁挂电视,组合音响里流淌出细细的音乐声。窗外天色暗尽,客厅顶灯没开,开的是四周朦胧的灯带,落地窗上方几只小射灯有角度地照着低调华丽的窗帘。窗帘分两层,里层厚实遮光,外层是两片薄薄的白纱,正被晚风轻轻向里吹动。
喻承迷茫一阵,本来他以为这个晚上,谷天骄应该是凄凄惨惨,家里阴风阵阵,飞沙走石,没料到人家享受着呢!
谷天骄挂了电话,喻承收回目光,发现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立着半瓶红酒,一只红色液体快见底的高脚杯。这是唯一能体现谷天骄实际状态的征兆。
喻承指着快满出来的烟灰缸:“哥,抽烟喝酒能饱不?”
谷天骄愣了一下,摇头笑道:“想吐。人家说难过的时候饭都吃不下。可这个点儿吧,接了几十通慰问电话后,我觉得还是很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