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凄迷，不见任何星子。

那天晚上，他下班回家，将车子停在车库以后，抄着养肠小路往单元楼走去，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却又冷漠得陌生的声音。

“云业程！”

声音深沉，直呼其名。

云业程一下子愣住了，面色惊愣地转过身，却看见身后，一个女人穿着连帽卫衣，黯淡的夜色中，她双手抄在口袋里，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

她的脸上，说不出的阴冷，明明是那样熟悉的面孔，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满脸狰狞的疤痕，再加上那冷漠如冰的表情，竟令人莫名毛骨悚然。

可云业程生出的第一反应，却是惊喜！

“娜娜？！”

他一下子认出了这个声音，打量了一阵，一眼认出了她，异常惊喜地迎了上去，激动万分地将她搂进了怀里。

“你……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声音因为过度惊喜而无比颤抖起来。

他流着眼泪，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感动地道，“你还活着，活着就好！人还在就好！我……我还以为你和你妈一样，不在了呢……”

云娜却后退一步，冰冷地道，“别碰我。”

云业程怔了怔，哪里能想到他是如此无情，瞪大了眼睛，刚要接近，云娜却再度后退一步，冷冷地扯了扯唇角。“活着就好？呵呵！我不在，你不是很幸福么？我不在了，便不再是你的绊脚石了。你拿什么脸和我说，活着就好？！”

除夕夜，她站在别墅门外的树后，隔着一扇窗户，看到客厅里，云业程抱着佑佑，眉开眼笑。

大学纷纷落在她的身上，可她的心，却比这地上覆着的这一层雪，更寒。

想到这里，云娜忽然紧紧地握住口袋里的硫酸瓶，笑容更冷。

云业程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仍旧有些战战兢兢地喊着她的名字，“娜娜……”

“闭嘴！”

云娜面无表情地道，“你没资格喊我的名字！云娜？云娜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个来索命的孤魂野鬼！”

一句沁人心骨的话，令他的心口莫名颤了一下。

他根本不会想到，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宝贝女儿，俨然是厉鬼的化身，跟踪他到这里，便是为了取他性命的。

“你失踪的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云业程痛心疾首地道，“我还以为，你妈带着你离开这里，前段时间，你妈的尸体被发现，我也害怕你遭遇不测，担心不已。可……你这几个月，到底去了哪里呀？！”

“去了哪里？呵呵……担心不已！？云业程，你会担心嘛？妻女失踪，可我见你活得很快活，很逍遥嘛！”

云娜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似的。

若不是她，这会儿李琴还葬身在海底，莫说是尸体，就是骨肉筋皮都被鱼群啄食干净了！

担心？！

“我失踪那么久，可看你，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这就是我的好爸爸，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