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奶包，人小鬼大，六岁的年纪，演技这么好？

慕雅哲心里，不是没有惊异的，甚至是匪夷所思。

这个孩子，于他而言，像是一道谜题。六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本事？普通的孩子像云天佑这个年纪，不过刚刚懂一点儿事，正常一点的，兴许连说话都口齿不清，算算术都要笨拙地掰着手指头。

他也见过同龄的孩子，遇见生人胆胆怯怯的，胆小一点儿的都会躲在父母的身后。

聪明如小奕辰，算是天赋异禀了，智商超越寻常的孩子，虽然平时对外人冷漠了些，可骨子里还是个孩子。

可也不会像他这么个小人精，已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他至今也难以忘记，那一天在电话里，他直呼自己的名字，慕雅哲，声音没有一丝颤抖，十分平静，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冷漠与隔阂，对于他这个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这个孩子似乎早已知晓他的身份，甚至冷冷地警告他，不要再招惹他的妈咪。

小小的年纪，却格外护着母亲，哪怕外界对她的一丝伤害，在他眼中都会被无限放大，乃至不可原谅。

六岁……才只有六岁，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竟能大言不惭地对他说：你以为你是谁？

甚至是说：不会放过你。

慕雅哲心惊不已，他也不是没有过童年，六岁的时候，他也还只是个调皮的孩子，活在温室里，尽管比同龄的孩子少年早成，却也不会越出太多。

这个孩子……却让他有些怀疑，他这幅小小的驱壳内，究竟藏匿着的是怎样成熟的灵魂。

电话那一边，云天佑坐在书房里，盘弄着手中的玩具，听到话筒里传来的清浅喘息，还以为是信号不好，又问了几句：“妈咪？妈咪你能听见佑佑说话嘛？”

“能。”

慕雅哲沉沉地开口，却是成熟的音线。

云天佑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仿佛如遭雷击一般的，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住。

“你……慕雅哲？”话逸出口，却不再是奶声奶气的声音了，成熟得就像是两个男人在对话，隔着一个话筒，冷漠地对峙着。

他有些意外地皱了皱眉，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尖都在战栗。

“是我。怎么，你就这么直呼我的名字？”

“不然呢，我该叫你什么？”

云天佑冷笑嘲弄，蓦然质疑：“我妈咪的手机怎么在你这儿？”

“嘘。”慕雅哲唇角清然勾起，“你妈咪已经睡了，声音小点。”

“她在你那儿？”云天佑眉心一惊，显然对这个事实有点回不过神来。

受刺激不小。

“我不是不让你招惹我妈咪吗？”

“上一回，你不是给了我一道选择题？”慕雅哲好心地提醒道，显然心情大好，给出了答案，“我有了选择。”

云天佑摸了摸下巴，回想了一阵。

——家人和敌人，二选一？

“慕先生，我想你误会什么了吧。”云天佑蓦然冷冷道，“我后悔了。”

“嗯？后悔？”慕雅哲有些失笑了，这个孩子，说话竟这么有腔有调，究竟是跟谁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