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苗晋卿本来对自己的前途已经不抱希望,但突如其来的好详细让他一时间难以相信。究竟是什么让自己躲过了被诛联呢?在送走了秦顼以后,他开始仔细的琢磨着秦晋这个人,在此之前,秦晋于他只是个富于野心的悍将,权臣,但是此人又与印象中的权臣悍将不同,由此,也引发了他极大的兴趣,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亲自见一见秦晋了。
次日一早,一名军吏便来叫门,并送来秦晋的请帖,这是一次隆而重之的邀请。原本他是打算借着秦顼探一探口风之后,再行求见的,哪怕是负荆请罪也完全做好了这种准备。万万没想到,秦晋居然一丁点架子都没有,非但不计前嫌,还给足了面子,亲自派人来请。
会面的时间定在一个时辰以后,虽然仓促,但苗晋卿却早就做好了准备,简单的收拾停当,将绯色官员常服穿戴齐整,跟着那军吏赶往丹凤门里的城北神武军中军帅堂。
见到秦晋时,秦晋在伏案处置着公文,在公案的左右已经堆积满了如山的文书,听到了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对苗晋卿歉然一笑,掷下手中毛笔,起身相迎。
“如何也没人进来通禀?秦晋迎接迟了,还请苗侍郎不要怪罪!”
苗晋卿也很是客气的还礼,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与这位权臣悍将见面的场景,但却没有一种是眼下这般结果。原本印象里粗鲁无礼的人,现在却是个文质彬彬的青年,只是这青年的一双眸子里却溢满了灼人的精光。
秦晋实在是太年轻了,看样子恐怕连三十岁都不到,一个人能在而立之前就达到如此境地古今中外绝无罕有,若非天纵奇才,也许就是冥冥之中自有上天庇护吧!
“下吏此来除了向秦大夫自荐,还要向秦大夫请罪!”
秦晋呵呵笑道:
“苗侍郎果非凡人,这也正是秦某邀请相见的目的,不过请罪之说,倒让人有些莫名其妙呢,此话休要再提了!”
苗晋卿却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这些话必须说在前面,否则下吏于心难安,当时阴谋于暗室,不择手段,也是,也是情非得已……”
在踌躇了一下之后,他就原原本本的将自己和崔圆的谋划都说了出来,如此坦诚,倒是秦晋意料之外的,但也是个意外的收获,由此足以见识苗晋卿的人品了。
至于那些尹某于暗室之中的龌龊手段,原本也不是秦晋在意的,只要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就没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
既然苗晋卿主动提到了逼迫他的那些谋划,秦晋自然也就不能再遮遮掩掩的将这个话题轻飘飘带过,而是避重就轻的讲述了一下自己当时的对策,实际上就以正对奇,接天子回来这事推诿不得,名正言顺,然则,世事变化谁又料得准呢?李辅国如此沉不住气,
导致了天子平白的身陷险境,如果不是裴敬奉命北上经过,也许天子此时早就成了延州地界上的腐肉烂骨。
苗晋卿是在想通了一切才主动到秦晋这里自荐的,至于以前那些略显迂腐的想法,已经被渐渐的抛诸脑后,为了天下万民黎庶,也许目下所为也是不错的选择。
然则,苗晋卿尽管知道秦晋将会给自己一席用武之地,却也想不到即将落在他肩头上的担子,重的超乎想像。
秦晋向来不习惯扯闲篇,凡是与人商议军机事务,都是直入正题。
“秦顼昨日应该与苗侍郎透露了一些,西北正是缺人用人的时候,朝廷现在也是捉襟见肘……”
苗晋卿愣了一下,马上又想起来秦顼说过的,神武军收复灵武以后需要有人安定地方,难道这是让他去做个郡太守吗?以门下侍郎转为郡太守是不折不扣的贬谪了,这不应该是秦晋的想法。但思来想去,又觉得也不能让他去做节度使,毕竟自己在军中的资历还远远不够。就算硬着头皮做节度使,恐怕也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味。
他看着秦晋略有些沉思的眼神,心中上下起伏着,一时也猜不准这位年轻权臣的真实想法了。
很快,苗晋卿又释然了,既然猜不透不如不猜,秦晋如此礼遇的请自己来,一定是已经有了合适的安排,倒不如静静的等着他揭晓谜底。
“自打吐蕃祸乱关中以来,陇右、朔方都不*宁,兵灾遭的不多,但流民渐渐多了,当地百姓也是民不聊生,这种情况蔓延的厉害,其严重程度,远远超过咱们在这里空口白纸的说。”
秦晋似乎是在组织着语言,欲言又止的竟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这就更让苗晋卿觉得奇怪了,他仔细的又分析了一遍秦晋刚刚所说的话,终于得出了一个令其惊人的答案。
如果秦晋所言非虚,那么就是要将陇右与朔方其中之一的民政财权交给自己吗?能够拥有如此大权的,恐怕就连处置使都不行,难道真是节度使?
唐朝官场最盛行的就是出将入相,一旦出镇边镇,距离进政事堂为宰相便只有一步之遥。反之,一旦当了宰相,则随时有成为三军统帅的可能。这种例子屡见不鲜,高仙芝、哥舒翰、杨国忠都是如此。
随后,秦晋又拉着苗晋卿来到帅堂西侧的墙壁前,墙壁上以一副从天花直垂到地面的帘子遮挡着,他一直在奇怪这帘子后面究竟是什么。只听得“唰唰”数声,帘子被拉向了两边。
面前竟是巨大的唐朝全幅地图,只是这地图上的弯弯沟沟处与寻常所见的不一样,然而拳头大小的“长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