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对她很是钦佩,这样一个奇女子,拥有绝世的美貌,高超的医术,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处身于人人唾弃的青楼,却比任何人都高贵。
对于凌非的赞叹,秦衣只是一笑置之,她说,“人活在这个世上,总要有所理由,我的理由就是救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倚在扶栏边,懒懒地喝着一杯极苦的茶。凌非试过一口,苦得他眉毛眼睛都皱到了一块,再也不愿喝第二口。开始他还以为这是洛阳人的特别噬好,后来才发现,整个绘色楼,只有秦衣一人喜欢喝这种茶。
秦衣还喜欢喝酒,喝上好的竹叶青,陈年的女儿红,她与那些商贾文人公子在桌上谈笑风声,赋词对对,兴到高处,提壶倒酒,举杯饮尽。所有与她喝过酒的恩客,都说她豪爽,看她仰起脖子,眯着眼睛喝酒的样子,仿佛那酒杯里的是瑶池琼浆,广寒玉露。
秦衣还喜欢拉着凌非陪她喝酒,在绘色楼息客的时候,与凌非二人对饮,有时喝得高兴,她就抚一段琴,凌非就为她和着箫。
一次酒过半,秦衣坐在栏边,把头靠在扶栏的朱漆柱上半睁着眼看他,“凌非,你有没有刻骨铭心的爱一个人?”
凌非想起千江雪,叹气,“这种爱,一生一次就足已。”
只一次,他就遍体鳞伤,无力招架。只要想到他和千江雪之间的数次离合,他就觉得当初与上官瑾之间的感情淡薄得可笑。
秦衣笑了,她看着小桌上放着的一盏青色琉璃灯,那灯跟了她很多年,凌非从没见她点亮过那盏灯,但她总是痴痴地盯着它看。“我曾遇见一个书生,他叫萧天河。”
那不过是一场世俗间常见的书生与妓女之间的爱情故事。
那天她与几个文人喝酒作诗,她兴致很高,一手拿壶,一手拿杯走到扶栏边对着幽天玉月笑吟,“唯恨广寒宫阙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