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怜心跳静止了一般，回过神来洛风已经走远。

六年？

那这六年洛风是怎么过的？就这么傻傻地守着他？

洛怜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刚刚走进大殿，一个调皮的身影就冲过来了。

“母后！”宝儿兴冲冲地想要亲亲洛怜，结果嘴唇刚要碰到他的，就被自家老爹逮住了。

洛风拎着宝儿的领子，非常嫌弃地把他扔到一边。

宝儿极不满地瞪着洛风，小嘴撅地老高。小声地抱怨道：“真小气，连自己儿子的醋都要吃。”

“你说什么？”洛风很显然已经听到了。

“啊，没什么，父王听错了，儿臣是说父王和母后相亲相爱，永结同心，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乱七八糟说一通，也不管对不对。

宝儿身后跟着一群侍女，仔细一看，竟然都是百鬼花谷的人。

洛怜上下打量了宝儿好几回，现在他应该是十三岁，却长得这么高了，再过两年肯定能赶上洛风。除了眼睛像洛怜，其他任何一处都跟洛风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眼睛幽蓝，洛怜记得宝儿的樱花痣应该在锁骨处。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就不知道那张嘴像谁，怎么这么多话。

其实呢，这很明显，洛怜刚刚遇到洛安的时候也是这么多话，整天叽叽喳喳，看到什么都觉得稀奇。

“宝儿，过来让爹爹看看。”

“嗯，母妃。”

“叫爹爹。”

“呃，父王，你同意我这么叫母后吗？”

宝儿试探性地问洛风，却不看洛怜一眼。俨然没把这个爹爹放在眼里，你怎么就只怕洛风却不怕我呢？

洛风表情有些微妙，莞尔一笑。

“叫爹爹吧，当着你母后的面也让他高兴高兴。”

洛怜本来还想感激感激他的，仔细一想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洛风的意思是说，当着你母妃的面就叫爹爹，当着别人的时候还是叫母妃。

洛怜不禁吼出声来：“堂堂冰之城的君主居然教儿子怎么忽悠自己的母后，这算什么回事？”

不过刚说完洛怜就后悔了，宝儿极力地皱着眉，生怕一下子就笑开来，再看洛风，一脸的云淡风轻，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是那嘴角分明就很微妙地上扬，似笑非笑。

洛怜狠狠地瞪了洛风一眼，半嗔半怒，却独有风情。洛风突然有些失神，好像曾经也有过相似的一幕，当洛怜还是舍脂的时候，偶尔会被自己调笑，无奈怎么也说不过自己，只有跺脚一瞪，顾盼神飞，眼露微嗔，万种风情，那一幕，永矢弗谖。

洛风刚想开口叫“怜儿”，身后却突然传来秦云飞的声音。

“怜儿！怜儿！你醒醒！”

****——

洛怜看着洛风的嘴微张，好像要对自己说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传入耳边的是另一个的呼唤，巡着那熟悉的声音望去，看到一袭耀眼的蓝衣，纯色无埃，雪白的天地间只有那一抹蓝，站立在大殿中央的是一个俊朗的男子，头发未束，微卷披肩，像墨蓝色的海藻，垂过眼睑，漫过胸前。

洛怜的神志开始模糊，所有的场景开始虚化，只看到洛风焦急的表情，宝儿睁大的瞳孔，慢慢地，洛风和宝儿也不见了，天地间只有秦云飞一个人。

“怜儿！怜儿！是我，跟我回去吧。”秦云飞向他伸出手。

洛怜感觉有些耳鸣，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洛风和宝儿好像在身后叫他，又好像没有，洛怜朝着秦云飞一步步地走去，越来越近，心越来越安静，在洛怜的指尖碰到秦云飞的手掌时，所有的背景好像都换了，冰雪不见，宫殿不见，再回头，没有洛风，也没有宝儿。

洛怜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间古朴的小屋，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秦云飞坐在床畔，简言在门口站着。

“他醒了！怜儿醒了！”

“怜儿！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洛怜昏睡很久醒来看到的就是两个慌乱的男人。

洛怜想起身坐着，却使不上半点力气，秦云飞急忙扶着他，在他背后垫了枕头。

“这里是哪里？”

“伽蓝寺。”

“我睡了多久？”

“一个月。”洛怜居然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六年。

“怜儿，昏睡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吗？”简言轻声地询问。

“记得，都记得。”洛怜平静地答道。洛珏的死，洛风的死，百鬼花谷的大火，和废墟中几千具尸体，他都记得。

简言和秦云飞不由得惊讶，本来以为洛怜醒来会发狂，没想到他竟是这样平淡的表情。

洛怜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很完美的梦。

洛怜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

“宝儿呢？出去玩了吗？”

秦云飞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甚至带着几分痛苦，再看简言，竟然也是一样的表情。

“宝儿出什么事了吗？”不对，洛怜好像还能感觉到宝儿的存在，阿修罗的直觉告诉他，宝儿应该没有事。

“宝儿他，”门外的小石头突然闯进来，眼睛红红的，咬咬唇说道：“宝儿他，从你睡着的时候就失踪了。”

“失踪？怎么可能？！”洛宝儿是什么人，可能会失踪？

“秦云飞，你是怎么照顾他的？！”

“怜儿，对不起，当时我和简言一心想让你平静下来，所有的心思都在你身上，没有想到宝儿，等你昏睡过去的时候宝儿已经不见了。”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