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拿开我的手,道:“我去唤将军和夫人来,也让他们瞧瞧自己从鬼门关回来了的儿子是何模样。”
我道:“你且去着,只是...”
“放心吧,将军和夫人不会为难我。”他轻柔一笑,拂去我心头的忧愁。
片刻,爹娘就风风火火地来看我了。
娘哭的很是伤心,说是没了我也便不必活着。
我深感罪恶,刚刚对沈墨说了类似的话,什么他不走,我就不死,怪说不得他那般苦痛的眼神,我如今听了这番话,也是心苦。
一个人要多爱另一个人才能说出这般话来,我真的那么爱沈墨吗?随随便便与他说那些,岂不是逼着他从我。
娘亲这般话说与我听,我听得更是难过,一个母亲的孩儿就是她的全部,我却这般不惜姓名,只做儿戏,平白叫夏兄,沈墨还有娘亲老爹他们担心,一个个连死字都听不得我说。
我伸手握住娘的手,这几日她定是操劳过度,伤心过度了,容颜几多憔悴皆因我而起,白发几多雪染,全由我而生。
她强忍着啜泣,发丝微颤,我猛然心痛不已。
我想哭,却忍着不哭,我不能哭,我若哭了,怕是娘更忍不住,爹也为难。
我安慰道:“娘你莫要伤心,你瞧孩儿这不好好的,日后还要孝敬你们二老,莫要哭了。”
娘倒在爹的怀里,更是泣不成声。
我都这般安慰,竟也不起作用,还能如何?
爹轻轻拍打着娘的背,“思儿,你这次着实令为父心寒,你若死了,沈墨也该陪着你去。”
幸好我没死,幸好我没死。我暗念了一百遍。
“思儿,你听娘一句劝,那沈墨你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你说你为了他,如今都是什么样子,他是你的朋友,是太子赐你的人,爹娘也不好插手管,你自己要多加保重为娘才放心啊。”娘忍了许久,说出这番话来。
我惊愕。
沈墨不过一个罪臣之子,又是太子给我的人,有何过错,他对我很好,不好也是好,为他死我心甘情愿。
我这般想,着实狼心狗肺了。对不起养育我多年的爹娘。
只是,情不得已。
我十分为难,一肚子苦水不知哪里去倒,只好拿出那句狗血的话来,“我累了,我休息休息再说罢。”
许久,爹娘出了门,我才感觉身边少了些人逼我,逼我选亲情,还是爱情。
倘使你娘和你媳妇儿同时掉进水里,该先救谁的问题,如今掉到了我的身上。
我正思前想后,没个头绪。
门吱呀一声开了,我斜了一眼门口,居然是公主这个冤家,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我不想见她,无心见她,便闭上眼睛,庠装睡着。
她蹑手蹑脚走到我身边,哭哭啼啼着,确实极为小声,怕是把我吵醒,压着声音,道:“柳哥哥,你千万不要有任何的事情,你尽管放...放心”,她啜泣着,声音打着颤抖。
“那刺客实是我派来杀沈墨的,哪知他竟不长眼把你给刺了,这实属非我本意。”她用袖口抹着眼泪,叹了口长气。
我暗自道,果然是你派来的。算你有种,还来承认错误,尽管你觉得我听不见。
她停了一会继续道:“你且放心,那刺客如今再也不会伤你了,我流放打发他走了。”
只怕留着他他那满身的烫疤是要暴露,你却解释不清。我冷笑。
“只是你上次误会我给沈公子下毒一事,实非我的手笔,你却打了我,我好生冤枉,你可知,这沈墨留不得,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却这般绝情,只听大哥的话,把我的话全权当做儿戏,上次进宫,也只看大哥不看我,我如今被大哥关起来,我费了好大功夫出宫见你的。”
她一边说,我的疑惑也随之增多。
下毒一事,不是她,是谁?
沈墨怎生留不得?
太子为何把公主关起来?
上次太子拦了我不是因为公主原谅我,只是单纯不想我见公主又是为什么?
我一个问题也不得解。
我默不作声。
她临走却道:“柳哥哥,只怕以后我见你的机会会更少,如今我也把该说的能说了全说与你,你听了也请听不见,我也不为难,只盼你莫要记恨我才是。”
切,装作乖乖女来骗我?我还是看得清你的,一副刁蛮任性模样,我如今又不知你说什么,你却也要这般假惺惺对我,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