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实该要感谢借夏兄之口告诉他的,我做过的一些与王八蛋无异的行径,该担当总要担当,没必要在他面前遮遮掩掩,做一些做作样子。
去留,随他。
我与他默默对视一眼。我多想轻声告诉他,我的确是个王八蛋,背着他竟还想睡别人,叫他不要再这般看我,明明柔情似水,却也能风起云涌,将我吞没。
只是,我此刻最为心疼的不是旁人,是夏兄,每次心甘情愿都被我利用,他却乐得当个坏人。
明明一个仁者,却要被我活活逼着去装坏蛋,大智却又若愚我做不来。
我思来想去只可能是,我的这个兄长太迁就我了罢。
而他现在,一手拈着茶杯,一手把玩着棋子,悠闲自得,仿佛万事都没有发生过。
第30章 夏兄
沈墨渐渐收敛起他那一副苦涩的简直要杀死我的略显苍白的面容,明媚的阳光下,他的身后波光粼粼,任由微风拂过,他还是那样温雅从容,波澜不惊,眼中秋水平静伊人,只是看在我的眼中,却是温柔刀,刀刀致命。
他抱起琴身,道:“想来我今日在此着实多余,平白听了些不该听的。”
他没有继续看我,只是一手持琴身,一手负背,缓步拂袖而去,徒留给我一个萧瑟的背影。
我望着他消瘦的背影,想起每个和他共枕而眠的晚上,就算没有实,也该有个什么名分说法。只可惜,韶华易逝,流年匆匆,我终究负了他。
他此刻想必早就看清了我。看清了好,看清了好,我默念着,看清了才好解脱。
更何况,他从没说他过爱我。
从没!
我就算不是逼良为娼,也是只一厢情愿。
我黯然。
此事错在我,改日找沈公子解释,如今先把眼前的大佛打发了再说。
我邀了两个人来晒太阳,却总不能把两个都气走罢。
“看来阿思你错付了情思。只是你可别求不得情便自尽,我最怕你寻死的,你寻死,我可舍不得。每次都要想尽办法给你续命,你死不成,倒叫我要陪你一起养伤,太过麻烦。”
夏倾羽依旧是眯着眼笑着道,他大约总是把我和沈墨同时出现的地方自觉便当做了戏台子。
他是个忠实的看客,我和沈墨唱着我们的戏。只是他这一副十分坦然自若,云淡风轻的神情,我的的确确瞧着不爽的。
好歹我的一段情,他似乎只觉得我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只是单纯喜好,并不懂什么真感情。
只是他大抵是大哥的,这么看我倒也应该,我便干笑着道了句,“今日还是要多谢夏兄指点迷津。我看的开的。可知自你上次听了我要你扮刺客的事情后,你那气势汹汹的,吓得我哪里还敢故意寻死?”
他身体略微怔了怔,继而自然地笑了一笑。
“我自小到大,没你的话估计早就死了万儿八千回的了。余生,还请多指教。”我一字一句念的格外清晰,生怕他听不见,话完还不忘拱拱手,以表谢意。
他听了,却缓缓从躺椅上转了个身,半臂托腮,发际的青丝沐浴着阳光,随和着微风,既有遗世独立之态,又不失温煦平和之风,一双傲娇桃花眼,恬然一笑,恍若春风拂过,万千花开。
他是一个侠士,也是仙人。背后那把从不离身的清风凌云剑便是他的魂。
“你果然这么想么,算你有点良心。”一点没有情趣的夏兄一开口便暴露了他毒舌的本质,哪还有半点仙风道骨。
我对他以自己无奈的招牌微笑。
我知自己实非君子,他拿沈墨取笑我,我若不说几句话寒颤他,牙根子痒得难耐,便问道:“我曾记得太子道你找了个渝州媳妇,如今怎的也不见你提起。”
我憋在心里许久想问他的话,如今问了出来,既觉得瞬然舒畅,又有些胆战心惊。
我自诩是个老实人,不能朝三暮四,如今惹了沈墨,染了太子,还想要夏兄么?
我暗自问候了一下自己的祖宗十八代,我着实是个小王八蛋。
而且是个色mī_mī的小王八蛋。
“太子说的吗?”夏倾羽若有所思,但是脸色却有些阴沉,他嗤笑:“阿思你觉得我怎么样呢?”
我觉得他怎么样?
哪个方面?
“fēng_liú倜傥,仙风道骨,沉静稳重。”我从袖口掏出他送的破扇子,遮半面脸,只留一对弯弯的月牙眼呆呆瞅着他。
夸他的词多了去,简直浩如烟海。
他示意我坐在他身边,我做过去,他便轻轻揉着我的头,“那我这么有韵味的人找个媳妇不可以?你怕我配不上人家姑娘不成?”
长相俊俏的人自恋起来不要脸程度绝非常人可比拟,看在他一张旷世美颜的份上我并没有觉得他哪里不要脸。
我只觉得被他摸着很舒服,像是个大哥哥,本就是大哥哥,很温暖,那种比阳光还要暖的感觉,“我怕她配不上你。”
“这你不必担心,你定会喜欢她的。”他神秘地笑了笑,冲我眨一眨他那双桃花眼,那双眸子,不比太子的桃花眼深邃,却是浅浅眸光,更为清爽。
我略微不服气,“倘我不喜欢她,你可会弃了她?”
他微笑着的脸有些僵硬,却一番哭笑不得的姿态展露无遗,道:“会的。”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为了我的一个小小不喜欢便弃了美人,夏兄你玩笑开大了。
“你可别后悔。后悔在我这里不作数的。”我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