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话,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应,不由疑惑地望去,一望便吓了个半死,虞乔侧脸僵硬,下唇死咬,竟有泪水从他眼中流下!
穆洛当时吓傻了:“皇……皇嫂,你怎么了?”
虞乔深吸了一口气,粗鲁地抹去泪水,他道:“刀光剑影,眼花了。”
穆洛:……走点心好吗?这理由我能信?!
他还没说话,虞乔忽然转头,死死盯着他,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一般:“你告诉我,你大哥,五年前是不是受过伤?在心口?从背后深入?”
穆洛:!!!!!!
这……这他不能说啊!大哥知道了药打死他的!
“是不是!?”
“是……是的,他不让我告诉你……”
面对恶鬼一般神情可怖的嫂子,穆洛很怂的认输了,大哥不是我不帮你,我也无能为力啊。
“伤……伤当时就好了,就是留下道疤痕,他刻意去掉了……”
他当时还觉得莫名其妙,穆深以前受了那么多伤,哪个留下的疤痕不比这个深。为什么对那一道偏偏在意,一定要偏执地去掉。现在看来……
穆洛默默抱紧了小白猫,安静如鸡。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灭我的口!
“呵……”
虞乔死死捏紧了手,口中弥漫的铁锈味,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都无法使他的目光从场中那人的身上移开,他感到强烈的心悸,那样疼,那样真实。
咚,咚,咚。
心在不停的跳。
他的眼中弥漫了薄雾一般的泪水,如同最脆弱的水晶,下一秒就要破碎。
别骗我。
别离开我。
我知道,是你。
穆深没有注意到台上人癫狂的视线,他难得打的如此尽兴,一场下来全身筋骨都轻松了不少,到了后面收场时,还有闲心低声调侃顾昭:“平局吧,不然你输了多不好看。”
顾昭:呵,分明是老子占上风好吗?看在你即将掉马的份上,勉为其难原谅你吧。
他一个收手,枪身一抖,穆深心领神会,剑锋猛然上前,两件锋利的武器激撞在一起,发出长鸣之声,意味着这一局的结束。
穆深笑容满面地伸出手:“顾将军还要多加磨砺啊。”谢了哥们,下次请你吃饭。
顾昭呵呵一笑,握了握:等你有命活下来再说吧,我要去找小娘子了~
“不好!”看他们打完,穆洛毫不犹豫,举起猫球,使出吃奶之力,飞一般冲向场外溜之大吉。顾昭眼疾手快,立刻甩开穆深的手,追了上去,两道身影瞬间消失不见了。
穆深啧了一声,没好气地道:“重色轻友的臭小子!”他愉快地走到虞乔面前道:“皇后觉得朕英武不英武?”
快夸夸朕~
虞乔没说话,垂下了眼睛。
穆深以为他是害羞了,笑道:“等朕回宫去换身衣服,再一起用午膳吧。”
“好。”
他的声音有一点抖。
回了宫中,穆深去沐浴,他换下的衣物被放在一旁。虞乔伸出手,握住了那把碧笛。
沉甸甸的,重的很。不知是什么材质,被顾昭一击外表也没有丝毫损伤。
虞乔用手指关节在上面轻轻敲了敲,然后吹了一声。
金石之声。
他的双手忽然颤抖起来,几乎要拿不住东西,他盯着笛子小小的孔,然后一点点摸住缝隙,用力向两边掰开!
咔。
有什么东西掉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那把笛子,被掰成两半,看上去像一个盒子,或者它本来就是一个盒子。
地毯上有一道寒光,在静静地闪烁。
虞乔整个人似乎静止了,他慢慢地,慢慢地跪了下来,跪在地上,捧起了那样东西。
尖锐,细长,寒光闪烁,他最熟悉不过。是尖锐的匕首,却造型奇特,如女子的绣花针一般,可以埋在鱼肠之中都不被觉察。在碧笛之中,也可被完完整整地包裹起来,不受发觉。
这是天下十大名匕首之一,虞乔的收藏之一,他送出去的东西之一,属于那人,他知道。
‘赠君以慧剑,盼君斩相思’
他张了张口,眼泪似乎汹涌无止境,又似乎干涸地一滴都无。
他的胸口剧烈地疼痛起来,不是因为难受,是因为喜悦。
穆深沐浴的很快,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丝不安,于是他很快结束,换了身干净衣服便走了出去。
一进宫室,他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