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飞正式走入李继隆的视线之后,二人在殿前司的接触也越来越频繁,但每次见面也都光明正大,反正殿前司也无甚事可做,何时伐蜀官家也一直未下决策,要忙也只是巴州前线的秦凤经略使忙得晕头转向却异常高兴,哪个将军不想立战功,没有功绩怎么加官进爵。
古往今来,身非皇亲国戚,却又想万里觅封侯,唯一的手段只有战争,文官出仕不管你安邦兴业立下多大的功都不会有爵位,今天也一样,和平时期不可能诞生元帅。
禁军一直在修整补充,这会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禁军上四军已是齐装满员,各营也都在加紧训练,大宋立国以来,禁军一直是主力,不仅是因为装备精良,更重要的是地方上的乡军一直都作为禁军的后备役,禁军的战事一打完,各地身强体壮的乡军兵士都会一一选送进禁军之中,能进入禁军的人,按今天的话来说,身高至少得在一米七,能开八斗硬弓,对将领的要求就更甚,至少要能开一石二斗的强弓,再往上一石五的弓可能只有天生神力的人才能拉得开了。
抽个空陆飞也到捧日军左厢走走,与众兄弟熟络熟络,没事时也在兵员齐整的校场上喊几句如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男儿本色,血洒沙场,马革裹尸而还、再如军令如山,人在阵地在等激励士气之云云,以至于只要一袭红斗篷骑头纯白战马的将领一出现,校场上马上就欢呼雀跃,知道是陆将军来了。
有时兴起,陆飞还下场子与军中好手校场论豪杰,一来二去,军中谁人不识捧日军陆飞的名号,甚至他的很多香艳经历也在军中流传甚广,家中两位貌美的妻妾成了部卒茶余饭侯最受欢迎的谈资,只是可惜,将军将她们都藏在深宅之中,不能一饱眼福。
这日,陆飞在殿前司当值时,又是一个无聊之日,炎炎夏日,这无聊得久了就显得越发的烦躁。
黄全好像可以日复一日的在这里埋头在成堆的公文里,从来都没听他有过一句抱怨的话,如果今天没有新的公文送来,他就会把昨天看过的并由陆飞批示过的再过目一遍,也许只有这样才显得他不是在其位而不谋其政,可忙死他了。
听着殿前司院中那知了阵阵的呱噪声,陆飞晕晕欲睡,李继隆今天不当值,也不知道托他打听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黄全将冰盘往他边上移了移,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没过一会,他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叠文书,脚步声把陆飞给惊醒了。
“都使。”黄全微笑着侍立在陆飞边上,见陆飞睁开了眼,便打开手里的文书,小声念道:“秉都使,第一军曹将军来文,说近日天气异常炎热,营房中急需增加竹席二百张,日常供水也要增加十车,特请示可否照准。”
陆飞直起腰,随眼看了看公文,一伸手接了过来,黄全眼前手书,忙从笔架上取下一支小豪笔,并开始研墨。
陆飞龙飞凤舞般在公文上署了个陆字,便又递给黄全,道:“准了,一会送向将军复审,若不异议,即送军需处调配。”
“诺!”黄全伸手接过放在一边,又取来一本,念道:“第二军罗成将军秉报,军中箭头近多发现粗劣之处,且有锈蚀的迹象,罗将军请令让有司核查军械库。”
陆飞又签了回名字,道:“准,交向将军复审,若无异议就让兵部派人去查查军械库,若有贪污腐化之徒,一律严惩不怠。”
“诺!”黄全就像个机器人,重复再重复,这会又取来另一本念了起来:“第三军张江将军来文,昨日巡兵值夜时,见营房外有两名鬼祟之徒,身上负有训练用硬弓十张,箭七壶,审问之下得知此二人监守自盗,企图将兵器偷出兵营卖于城中一富户作看家护院之用,张将军不敢自专,请都使定夺。”
陆飞好像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公事,迟迟没落笔,问黄全道:“可有旧例或军法可循?”
黄全拱手道:“有,按军法,此二人死罪,斩首不留,按旧例,不光此二人死罪,连同买家一同死罪,满门抄斩,民间私藏军用兵器,形同谋反,十恶不赦之罪。”
陆飞点点头,在公文上写一行字:一干案犯交顺天府议处,责令第三军严肃军纪,第三军都指挥使张江约束不力,罚没军饷一月,若再有此事发生,罪加一等。
“交向将军复议,若无异议即送有司办理。”
陆飞搁下笔,脸上不悦,嘟囔道:“这个张江,怎么带的兵,都教出贼来了,黄全,还有事没?”
黄全拿出最后一份公文道:“还有最后一份,是第十军的事,高琼将军来文,说因天气炎热,是否能让部卒下操之后到汴河消暑纳凉。”
陆飞叹惜道:“屁大点事也来烦我,怕我在殿前司闲出毛病来嘛,拿来。”他一边批示一边道:“此事不准,光天化日之下,一群大老爷们赤条条的跑到汴河去,有伤风化,我可不想日后有百姓跑到衙门告我治军不严,纵容部下勾引良妇,给,交向将军复审,一会你去转告高琼,以后这芝麻绿豆的事他自己拿主意,没事了吧。”
黄全伸手接过,道:“暂无公事。”一看陆飞站了起来,忙将官帽给递上了去,笑道:“都使要出去?”
陆飞不悦道:“我去第二军看看,有事派人去那找我。”
骑上马,带上铁捶和几名亲兵,一行十余人扬尘往第二军的军营而去。
禁军的军营挨着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