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聪早起后就一直心生不宁。
吃过早饭,阿喜指着他的左眼皮:“郎君,能看见不停的跳,沾快胭脂纸压一压吧?”
“你懂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何子聪没好气的说。
阿喜心想,我阿娘说男左女右。
发完脾气,何子聪坐回到书房里,虽然驳斥了婢女,他也尽量往好的方向想,可是昨晚汤圆说的话还句句在耳边回响,让他坐立不安。
——李蘅远不吃掺了药粉的菜,被桂圆吃了。
要是李蘅远一直毁不了容貌,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定亲。
书上的字突然像天书般让人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何子聪扔下书本在屋里踱步。
他应该干什么?
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李蘅远回心转意?
胡思乱想中,阿喜来报:“郎君,宁馨院的人来通传,说是老太太要见您。”
何子聪想了想问道:“说了什么事吗?阿婆为什么这么早要见我?”
阿喜摇头:“不过有樱桃跟着,婢子问传话的人老太太有什么事,那人看着樱桃欲言又止,根本不敢回答。”
何子聪心里咯噔一下,樱桃是李蘅远的人,李蘅远的人不让阿婆的人给他通风报信?这是什么情况?
一种做贼心虚的恐惧感涌上心头,就怕是下药的事被李蘅远知道了。
又一想,汤圆怀着孩子,还指望着他接她进门,一有风吹草动早就来通风报信了。
定然不是下药的事事发。
而且只要汤圆死不承认,这事情就怪不到他头上,他相信女人都是傻子,除了李梦瑶。
这样想,心里就安生多了。
何子聪暗暗吐口气,对今天的两眼一抹黑有有些悔意——李蘅远跟他距离越来越远,从前他也不怎么关注李蘅远的事,现在就更不知道李蘅远都会干什么。
阿郎失魂落魄的样子让阿喜不得不提醒一声:“郎君,是老太太召唤,得去。”
何子聪回过神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给自己鼓气,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是好事。
…………
宁馨苑一片肃然,往日可以调笑的婢女都不在,剩下不苟言笑的东府婆子在看门。
何子聪无法问原因,又变得心生不宁,默默进到宁馨苑上方的厅室里。
透过窗棂的细密光线在地毯上落下斑驳的影子,阳光大好,厅里却死气沉沉。
李蘅远立在阳光下,全身沐浴着金色,如挺拔凛然的松柏,正直的让人不敢靠近,那清澈灵动的大眼也透漏这生人勿进的信息。
何子聪打了个突。
哭的涕泪纵横的汤圆躲在煞神之后;慈祥爱笑的阿婆却面色不虞;老太太身边的李梦瑶……
头微微晃动,令人心驰神往的杏眼里划过一丝警告味道……
重要人物都反常,何子聪连续又打了三个突——绝对没好事。
内心的焦躁像是添了柴禾,更加不安起来。
他步伐都开始谨慎,走到李蘅远身侧站好,头低下去;“阿婆,跟您请安,您叫孙儿?”
刘老太太不知从哪里开口好,从李蘅远那边感受到凛然不可侵犯的目光,又逼迫她此时就得开口,慌乱之下问道:“这婢女你可认得?”
老太太手指指的是汤圆。
何子聪跟李蘅远是青马竹梅,怎么可能不认识李蘅远身边的人。
小心翼翼道:“阿婆,您怎么了?这婢子是阿蘅的二等婢女,孙儿当然认得。”
刘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道:“她怀有身孕了,说是你的骨肉,你到底做没做过这样的事?”
何子聪如遭雷击,目露诧异之色,这该死的东西竟然出卖他了。
汤圆也不傻,见势不好对着何子聪跪下去,声音悲切的说:“阿郎,奴家也是没有办法,不然娘子说婢子有天花要烧死奴家,太君要卖了奴家,您快救救奴家啊。”
可听在何子聪耳朵里就是莫大的威胁。
李蘅远她要烧死她,因为天花?什么天花?
忽见李蘅远挑着眉头,似笑非笑,存粹的眸子迸发着难以言喻的光彩,她睫毛每动一下,眼里的光彩就愈盛,最后一敛,所以光彩汇成一束,凌厉的像是冬季屋檐下的冰凌,要将他扎破。
李蘅远是为他而来,何子聪心里咯噔一下,冰冷的感觉蔓延到了全身,他狠狠的吞咽一口。
这时汤圆拉着他的袍角哀求:“阿郎,奴家怀了你的骨肉,你不能不管奴家啊?”
何子聪狠狠咬着下唇才忍住了踹死汤圆的冲动,李蘅远既是为他而来,汤圆就是李蘅远的棋子。
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静谧都是在等何子聪作答,可是他并不言语。
李蘅远挺直了胸膛道;“何子聪,你偷了我的婢女,现在小孩都要生了,敢做不敢当,还想抵赖吗?”
“阿蘅,我……”何子聪嘴巴发苦,当然不能承认,可脚下汤圆目光殷切,关键问题汤圆知道他太多事。
可是如果承认,李蘅远岂不是离他越来越远?
这时上头又传来刘老太太不耐烦的声音:“到底是不是你的?”
何子聪低头不断地眨着眼睛,后一凝,抬头道:“阿婆,这婢女怎么会有孕呢,一定是假的。”
李蘅远笑道:“已经找人看过了,三个月,怎么可能是假的?”
何子聪硬挤出笑道:“阿蘅,本来很多事就可能是假的。”
说完看向刘老太太:“阿婆,阿蘅还尚未出阁,她的婢女又怎会有身孕,这一定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