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黑风疾”先前被胡应昌一巴掌拍得受了惊吓,一口气儿奔出十多里地去才算停住脚步。那王知古从后面揪扯着马尾巴,被颠簸的苦不堪言,狼狈不堪。待那大马停下来了,这书呆子已经是浑身是伤,终于“哎呦”一声,松下手来滚进路旁的草稞子当中去了。
“王公子,王公子……”楚玉从马背上溜了下来,赶到路旁去看那王知古如何。
王知古翻着白眼喘息了好半晌,好不容易才把舌头捋直了,断断续续的说道:“哎呦,这……这天杀的胡家狗子,到底要闹哪一样?叫楚姑娘受惊了吧?”
楚玉看他醒转过来,蓬头垢面的虽说狼狈了但精神看着还不错,总算是送掉一口气,抿着小嘴儿笑道:“公子还是先瞧一瞧你自己吧。”
王知古见她一笑嫣然,百媚顿生,忍不住心旌荡漾,浑身也不觉得疼了,只笑道:“只要楚姑娘没有事情就好……”他又躺在那里半晌才缓缓地坐起身子来,看着日头高高的挂在正当空,才觉得肚中饥饿,忍不住再把胡应昌痛骂一场:“我就知道这胡家的狗才就是看不得我过得好呢……眼瞅着咱们跟着妙音会京城就什么事也没有的了,偏偏他手贱……”
楚玉把那“黑风疾”拴在道旁的树上,也席地而坐,顺着官道向南边出神道:“王公子错怪胡大哥了……他也不是怕咱们在跟前生出闪失么?”
“闪失?哼!我看他是巴不得咱们生出点闪失呢……”王知古这般愤愤不平着,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一路上胡应昌做下的事情来,这一想就是老半天,却是越想越觉得后怕了,赶紧爬到楚玉身边与她悄声说道:“楚姑娘,我跟你说一件事情啊……”
楚玉还不曾被王知古这般近过身子,心中别扭,只略略挪开几寸,说道:“公子有何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唔,那个……”王知古肚里踌躇了半晌,终于说将道:“楚姑娘,你觉得妙音她……她会不会出事啊?”
“嗯……”楚玉仰着一张脸蛋说道,“姐姐的功夫身手不错,还有胡大哥他从一旁做帮手,对付这几个剪径的毛贼还是绰绰有余的吧。我真是想不到呢,想云姐姐这样的女子居然也……”
“不是,我不是说的这个……”王知古打断她道,“我的意思是,你觉得那个胡应昌会不会对妙音下黑手啊?”
楚玉给他说得吓了一跳,从地上蹦了起来,说道:“王公子,你……你说得什么话呢。胡大哥做什么要害我姐姐啊?”
王知古抓着脑袋说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总觉得这小子心术不正,总有害人之心……我说,楚姑娘咱们还是不要跟他有纠葛的好吧,也免得……”
“免得什么了?”身后传来胡应昌阴沉的说话声。
“啊,是胡大哥!”楚玉扭过身子来,却被王知古一把扯在身后,紧张兮兮的看着胡应昌,并不见楚云的影子,心中立刻惶恐起来,哆哆嗦嗦的问他道:“你……你把妙音姑娘怎么样了?”
胡应昌两手一摊,说道:“妙音姑娘挂念太爷,所以就回金城去了。临走前,嘱咐我说现如今金城也不安稳,许多人都要害王公子的性命,叫咱们速速北上,先去江北躲藏一段时日去……”
“哎,不对啊……”王知古还要说话,胡应昌早把眼珠子一瞪,手中的宝剑也亮出来了,阴森森的笑将道:“王公子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儿要对府上说啊……”
王知古一愣,旋即点头道:“好,好……”
胡应昌两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转,“嘿嘿”的直笑道:“那么,你说着,我来写吧。”
王知古四下里看一看,作怪道:“这荒郊野外的没有笔墨如何写得?”
“这个有何难?”那胡应昌拿着手指在那越女剑锋刃之上轻轻一抹,立刻在指间渗出血来。
王知古与楚玉的脸色陡然一变,胡应昌倒是无所谓的,对着王知古嘻嘻笑道:“还需要王大公子的一样东西作纸张算是信物了,也免得府上不信我写的东西,还以为是讹他们的钱财呢……”
“噢……”王知古从腰间取出那一条白色的手绢来,说道:“这是我母亲大人给我的,你……”
“知道了,知道了……”胡应昌一把抢在手中,不耐烦的说道:“王大公子有什么话儿要告诉太爷和太夫人的么?”
王知古听他说起王德亮和吴氏来,喉头一下子哽咽住了,竟然说不出话来,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个不停。
楚玉从一旁看得不忍了,上前来对胡应昌说道:“胡大哥你看王公子呢……咱们还是送王公子回家吧。”
此言一出,胡应昌赶紧摇头道:“不成,不成……你这是妇人之仁,那京城现在多危险了,到处都是要害王大公子的人儿,咱们这会子送他回去,反倒是害了他的。”当下又对王知古不耐烦道:“啊呀呀,婆婆妈妈的,烦不烦?那么,我就越俎代庖,替王大公子报平安了……”说着,他蹲在了道旁,把那手绢摊在地上,拿手指蘸着血,写一句念一句道:“父母大人拜上:儿以险衅,夙遭闵凶。幸有壮士相救,终得平安……老马传书,千里咫尺,海天在望,不尽依依。?”
“老马传书?果真是没文化了……”王知古不禁有一些不以为然了,教训他道:“那叫老马识途,说得是昔日管仲、隰朋从于桓公伐孤竹,春往冬反,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马之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