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香灵自小也没受过这般辱骂,直恨得她捏碎了铁拳,咬断了钢牙,冷笑道:“好个快人快语!本大侠就喜欢这爽快利落之人,你且与我拿命来!”当下推开了碍事的楚玉,一跃腾空,飞起一脚直望那胡应昌的脑门儿扫了过去。这一脚厉如刀旋,迅如疾风正是孙氏绝学“旋风腿”。
再看那胡应昌处惊不变,笑迎刀锋,果真是悍不畏死的,直待得那股旋风扑至面前才猛然低头闪避。孙香灵这引以为傲的家传绝学结结实实地撞在胡应昌身后的树干上。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孙香灵的脸色陡然煞白了一片,跌倒在地上,怀中却有许多的瓶瓶罐罐“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
楚玉和王知古不曾想见这胡家奴才的手段如此了得,亦或是孙香灵太蠢了?一时都惊得目瞪口呆。胡应昌更是哈哈大笑,都一副半死不活的烂样子了,还有说风凉话的闲情逸致:“现在有的人啊可真是怪事儿,整天到晚一肚子闲气儿。你给她肉吃她嫌有味儿,你给她鱼吃她嫌有刺儿,你给她说好话她还来气儿。对待这种人就该去去她的味儿,拔拔她的刺儿,放放她的气儿……”他唠唠叨叨的一大堆儿还嫌不足,又指着坐在一边疼得直咧嘴的孙香灵,说道:“你们看这不就瘪了,撒完气儿当时就没事儿。这一种人属于活到三十岁还没断奶呢,不懂事儿……”
小丫头又气又恼却又对他无可奈何,一双杏眼也不知坠下多少泪珠儿,偏偏对面那两个“呆瓜”还看热闹,只喊他们道:“你们两个站在那儿做什么?本大侠好心好意的帮你们出气儿,遭了天大的罪,你们还不快来帮我!”
王知古和楚玉这才回过神来,匆忙跑去扶她。这孙香灵急于求胜,用力过猛,把脚踝使脱了臼。如今好似那扶不起的阿斗,任那两人使尽浑身解数,孙香灵就是坐在地上不敢动了。
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那楚玉突然抿着小嘴儿笑了起来:“这一下倒是有救了……”
孙香灵此刻疼得厉害了,听得那岭南蛮音倒也是别有一番风情,问她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来听听。”
那楚玉小手里摆弄着一个小瓷瓶并不搭理孙香灵却径直走到胡应昌身边说道:“胡大哥你看,这金疮粉乃是李国师海上访仙问道之时得遇高人所赐,有止血去毒,疗伤镇痛的奇效,正可以医这利器之伤。以前小姐习武时常有些磕碰,用这药粉涂抹即时便可痊愈。”
胡应昌摇头笑道:“李一这老鬼头儿又拿了什么玩意唬人?不知道又是在什么地方找得一些烂草根、干树皮冒充什么灵芝仙草、神丹妙药来骗银子而已。我……我不用!”
楚玉晃着那个小药瓶儿,使劲劝他道:“胡大哥你不要偏听偏信,妄加猜测。国师法眼通天,道行高深怎么能与那些赤脚行医,摆摊卜卦之人相同?胡大哥不必多疑,只管放心服用便是了。”
胡应昌笑道:“他的那些个把戏也就能哄哄你们这些个不经世事的阔少千金。我们这些跑江湖的谁又不知道谁呢?”
楚玉见胡应昌如此固执,不禁急道:“胡大哥你伤得这样重,再不救治只怕……只怕……”
胡应昌见她吞吞吐吐地不敢明言,便替她说道:“怕我死么?”
听得胡应昌把这“死”字说出来,楚玉一张笑脸都吓白了又急得哭道:“胡大哥说得什么丧气话!楚玉虽不是江湖中人,但这有恩必报的道理还是懂的。胡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恩人有难楚玉又怎敢袖手旁观?若是恩人惨遭不测,楚玉有何面目苟活于世?愿一死相报!只求胡大哥且听楚玉一言将这仙药服下,也算楚玉还你一个人情。”
“还人情?你……待我这般的好就是为了报我的狗屁救命之恩,难道……难道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吗?”胡应昌听得楚玉的一席肺腑之言隐隐生出不快来,但话儿一说出口来才意识到那个书呆子还在一边看笑话呢,又见小丫头泪眼朦胧,神情凄惨宛如那雨中的睡荷直惹人疼,顿时便心花怒放,豪气冲天了:“士为知己者死。楚姑娘如此抬爱我一个家奴,胡应昌敢不效死从命?”说罢,一把抢过楚玉手中的药瓶直着脖子就要灌将下去。惊得楚玉扑将上来与他抢夺道:“胡大哥莫要乱来。这金疮粉只可外用,若是吃下肚去就成了催命的毒药了。”
胡应昌听得楚玉如此说来,笑道:“原来如此,若不是姑娘良言相劝几酿成大祸了。”便将药瓶紧紧的握在手中,回过头来招呼王知古道:“王大公子啊,你且过来一下,我有要事相托。”
王知古先前听那楚玉一番慷慨陈词把这胡家狗子说得简直成一个圣人君子了,好似一盆凉水从头顶灌将下来直把他冷了个透骨寒彻。这会儿又见胡应昌叫他过去以为又是要把他戏弄一番就懒得理他,就如一条懒狗似的,自顾自地蹲在孙香灵身旁挨大小姐的打骂。
胡应昌见王知古毫无反应仍在那儿做孙香灵的受气筒,不禁笑道:“倒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君子呢!”便让楚玉搀他起来。孙香灵在那儿兀自骂个不休,胡应昌对他笑道:“孙大侠切莫动怒。您这病最忌的就是这大喜大怒了。”
孙香灵骂他道:“本大侠就是个敢爱敢恨,敢作敢当的性情中人。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管得着么?听你这厮满嘴的放屁!”
胡应昌唬她道:“大侠莫要不信,且听我胡某人跟您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