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算算路途,只要再行十来天,就可以走出薛国了。
可从雍苏城出来的第三天开始,赢非简直要头大了。
首先是无情的妖魂又开始渐渐在吞噬着他拥有记忆的人魂,无情痛苦不已,比第一次缝魂时痛苦不知几倍,每日都卷缩在吊坠空间的一角,那些来自碧海阁的养魂丹药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效果。
苍雪在明王枪中怎么唤都唤不醒,金蝉子几乎一天到晚都在跟明王枪过不去,用脚踩,用他的银棍敲打,甚至用他的佛门狮吼,依然唤不醒。
赢非与洛维束手无策。最后赢非想到一个办法,金蝉子修炼佛力,就让他每日用他的佛怒大手印猛轰明王枪上的佛力封印。
金蝉子已经修炼到佛宗四禅,佛力已不是当初的二禅三禅可比,竟是被他用佛怒大手印撕开一条裂缝,赢非瞧准机会,不顾神魂受损,召唤出炽天龙飞进了明王枪上的封印,这才将苍雪唤醒。
而也是因为明王枪上的封印已有裂缝,苍雪借此提早破印而出。
一见无情快要支撑不住,他二话没说,用他的龙魂包裹住了无情。
虽然不知道苍雪在用什么妖族独有的妖法,但无情被龙魂包裹住后,便渐渐的不再那么痛苦。
无情得救了。
可赢非的神魂因要控制炽天龙,又因这能封印住苍雪龙魂的佛家封印太过强大,让他神魂受到了极大损伤,神色萎靡,精神不振。
而金蝉子却更加厉害,为了救无情,不要命的催动佛怒大手印,他当时就累成了狗,体内的佛力一掏而空,让他感到虚弱至极。
也是由于这个原因,从来没昏倒过的他,头一次昏倒在赢非的怀里。
一个刚得救,另一个又昏迷不醒,而且已经两天两夜都没有醒来。
赢非与洛维一个当爹,一个娘,轮流守护着昏睡过去的金蝉子。
今夜是第三夜,轮到赢非守护。
金蝉子躺在赢非的怀里,眯着眼的纯真脸旁,完美无瑕,谁也不会想到他是一个魔子。
他的睫毛在跳动,赢非以为他要醒了,抚摸着他的光头,等他张开眼来,可等了一个晚上,他都没有醒来。
纯真的嘴角有时会浮现一抹残酷的冷笑,有时又会胡言乱语的叫着赢非。
赢非知道他肯定陷入了他的记忆梦境中,是被迦叶封印的记忆!
这是一处挺大的佛堂,可金蝉子的梦境中,这个佛堂却没有佛音缭绕,缭绕的是血腥气息。
佛堂外是一个广场,广场上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七个身着僧袍的年轻武僧手持不同兵器,持棍的有,持戒刀的也有。佛家有戒律,即使是武僧也不许杀生,可这些武僧面目凶悍,脱去僧袍与那强盗有何区别。
他们将一名看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光头团团围住,小光头虽然只有十一二岁,但这些武僧却丝毫没有一点群狼猎兔的气势。
武僧虽然人数上占了绝对的优势,可却没有一个敢上前一步。
一袭黑衣的小光头身上已然有了好几处触目惊心的伤痕,他的脸是那般的纯真,可那未染而朱的唇角,怎么看去都似带着一抹极度的残忍。
他手中还有一柄剑,只是剑未出鞘,也不知是什么剑。
他的脚边,倒着三个武僧,已然断了气,脸上还残留着被杀时难以置信的惊恐神情。
小光头颤动的黑眸,冷冷地扫视着其余七个武僧。
此时他的左脖处皮肤上,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色纹路,如墨一般的黑光从那些红色纹路中刺出,仿佛一朵黑色花朵的刺青。此时此刻就像活过来一般,如恶魔触手的花瓣正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向着他脖颈处蔓延,然后凝聚,仔细看去,就仿佛一朵黑色曼陀罗正在狰狞绽放开来。
他本是黑亮的双眸也正在渐渐被血红覆盖,看去几欲就要从眼眶里滴出血来,一股凶杀戾气,一丝噬血狂热,就这般,扭曲了他纯真的脸颊,狰狞而又可怖。
刹那间,这些围着他的武僧竟都是不由自主地都退了一步。
“铮”地一声!
他手中的剑豁然出鞘,那声带着回音的锐响,远远回荡开去。
这是一柄黑色长剑,剑柄漆黑,剑身缠绕着漆黑如墨的黑光,仿佛魔界的魔光。
原来这柄剑不是佛家的佛剑,而是一柄魔剑。
魔剑出鞘,在空中散发着幽幽黑光。小光头的身体随之腾起,在半空中接住黑色长剑。
风儿骤然变得凛冽,霍然席卷而上。伴着小光头黑色的身影,在空中如黑天落下。
手中的黑剑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剑身上的黑光,环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袍翩跹,腾腾的凶煞之气倏然而出。
他血红的眼中已没有了清澈的眼瞳,有的只是如恶魔的噬血。
剑起剑落,小光头出剑之快远超过剩下的七名武僧的想象,剑光黑冷,如死亡的黑,反射着这一场杀戮的盛宴。
这些武僧看着此时的小光头,倒吸几口冷气,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上”,七名武僧突然起速,向着小光头冲了过去。
小光头脸色带着丝丝狰狞,却恍如钉子钉在地上一般,竟没有移动一分,便是前头有惊涛骇浪,仿佛也不能动他分毫。
七柄兵器同一时刻猛地刺向他的身体。
远远看去,仿佛他的身体瞬间就被洞穿成七个窟窿,但出乎意料的是窟窿中却没有应该有的鲜血喷洒。
风依然凛冽,只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