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山丘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前一秒还在厮杀,后一秒却怔怔发神的看着山丘之上,仿若时间静止了一般。
夕阳下那一高一矮的身影犹如记忆中最美好的油画,定格在那一刻,将被世人永远铭记。
在所有惊愕的眼神注目下,咖啡从戈都安手臂上跳了下来,杨易用力的拔出贯穿戈都安脖子上的光承剑。
戈都安依然保持着愤怒的表情和厮杀的动作,却已然没有了生息。当杨易奋力拔出宝剑时,没有了支撑的尸体犹如一座大山一般,直直的倒了下去。
戈都安双眼一直凶恶的圆瞪着,但那双眼珠子倒映出的东西却不再是杨易,而是天空上,在晚霞中不断盘旋的苍鹰。
苍鹰凄厉的空鸣声,似乎在为这只客死异乡的头狼哀歌,又或许…它只是在渴望烽烟散去以后,那遍地用之不尽的食物。
杨易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戈都安,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杵着依然流淌着鲜血的光承剑,一瘸一拐来到山丘正上方那面青色的狼图腾凶狄王旗之下。
杨易抬头看了眼被晚风吹的嗖嗖作响的青色王旗,缓缓抬起手中光承剑,然后用力劈了下去。
“咔…”
王旗坠落,就像西下的落日一般,无可挽回….
“王死了…”
很快这个惊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战场,远处闻听消息的凶狄人都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他们的王所在的地方。
而此时那里已经看不见他们最崇敬的狼图腾旗帜,却竖立着一面金色的大光龙腾旗。
“王真的死?”
“不可战胜的左平王败了?”
凶狄人是一个极为崇拜英雄和勇士的国度,这样的国度很容易极端化。因为是无数部族组成的国家,他们的信念支撑点是有别与大光这样的国家的。
游牧民族为主的凶狄人其实对国家的概念很模糊,并非他们信念不明确,而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国和家到底指的是什么,游牧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或者说哪里水草丰富,哪里就是他们的家。
但每一个国度的人民都需要信仰去支撑,大光的信仰是保家卫国,凶狄的信仰则是天神和英雄。
天神是监督者,它很少来插手凡人的琐事,所以它会派下很多英雄和勇士来带领他的族人们走向正确的道路。
只要他们的英雄在,他们就会勇往直前。如果连英雄都被天神所抛弃了,那么他们就会去思考自己所作的事情到底是否是正确的。
那么,在这种焦灼的战场上,思考对和错将会是灭顶之灾。
凶狄人崩溃的速度让人意想不到,作为侵略者的他们,所顾虑的东西遥遥不及守卫者。
守卫者没有卷土重来,但侵略者却有,只要保住性命,他们新的英雄依旧会带他们来到这里报仇雪恨。
短短半个时辰,凶狄人便留下一地的尸首,仓惶北逃。
大光军没有追击,因为每一个人早已经精疲力竭….
太阳终于落了下来,晴空之上,星罗密布,美丽的银河在群星的点缀下显的极为漂亮。
夜空下的彭城城楼上,三人一虎席地而坐,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让人陶醉的夜空。
杨易被军医包裹的像是一个木乃伊,坐靠在梁柱旁,眼睛深邃的静静遥望着夜空,不时拿起手中的酒喝上一口,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还在难过么?”坐在杨易左侧李顽,一边安抚着慵懒的咖啡,一边看似随意道。
杨易饮了口酒,没有说话。
李顽看了杨易一眼,又道:“刚杜大人送来了战报,凶狄左平王授首,凶狄人六万精兵,能活着回到北方的不超过两万。这一战史无前例,足够彭城所有将士炫耀一辈子了。”
“我们的伤亡如何?”杨易忽然道。
“总共伤亡三万,其中禁军占了半数,还有….”
李顽没说完,杨易却道:“我说的是从朔州城到这里,我们伤亡了多少…”
李顽顿了一下,没有说话,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没有人算的清楚大光军这一路死伤了多少人。
十万北军几乎全军覆没,仅仅留下杨易手下的五千不到的血脉。皇帝御驾亲征五十万大军,如今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这彭城中的一万人不到。
死去的官员,百姓更是无法统计,就连大光皇帝杨禄和杨易的母亲凝妃也死在这小小的彭城当中。
这一战毫无疑问是大光败了,而且败的一塌糊涂。杨易虽然斩了戈都安,杀了近四万的凶狄人,这样的战绩足以傲世天下,但他心里却明白,这远远改变不了大光失败的命运。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王飞将打破了沉默。
李顽叹息道:“呼延止还有二十多万大军,老大,要不你顺带去把呼延止也干掉?”
王飞将一听有些兴奋道:“这事儿算我一个!”
杨易被这二人极为低级调节气氛的方法给逗笑了:“要不再去凶狄人的狼穴挤点羊奶喝?”
李顽和王飞将二人有些尴尬的笑了,谁都知道,他们能杀掉戈都安已经是运气和机遇好到了极致。想杀呼延止,这就是传说中的故事。
杨易将咖啡拽到自己身旁,这家伙一月不见,似乎长壮实了很多。
李顽探手过来扳开咖啡的嘴,拨弄着那长长的獠牙,奇怪道:“咱们家五弟是不是跟别的猫有些不一样?”
这家伙终于开始发现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