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无眠的目光太复杂,小迷一时没看懂,她微微张了张嘴,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好象说什么都是不对的,小嘴巴张张合合,最终嗫嚅道:“好吧。”
至于好吧是什么意思,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听了这指向不明却乖顺的回答,赵无眠暗叹一声,摸了摸她头心,低不可闻道:“乖……你来写标价?”
现在说什么宽慰的话,她表面信了,内心可能还是不以为然,不若等紫玉成烟拿到手,做成衣服穿到她身上,事实比一万句解释都更有用。
“还是不要了吧?”
小迷推却,赵无眠的事情,她不想插手太多。
这次跟着他来大元,从爱宠到背上个侄女儿的辈份,每一件事情都实非她所愿,却不知道怎么一步步就走成了这样。
“你的字又不是拿不出手,怕什么?不会有人笑话的!锦绣阁看的是出价,而不是写出价的字。”
赵无眠打趣道:“除非你是当世第一的大书法家,一字千金,写一篇字就抵做是竞价。”
小迷扁扁嘴,这人,永远是有歪理!除非是顺了他的心意,否则没有消停的时候。
摸准了他的性子,在一般的小事上,小迷几乎懒得与他计较。
“行,我写多少?”
小迷爽快地应下,不就几个字嘛,她写还不成?
赵无眠清雅的眉眼间就浮现一层浅浅的笑意,不是要她当书僮侍候笔墨,而是喜欢与她一起执笔拍下紫玉成烟的过程。
“你是如何断定一定拿下的?万一也有人势在必得出了高价呢?”
小迷看了眼成竹在胸的赵无眠,也难怪八皇子看他不顺眼,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千难万难的事情,到了赵无眠的面前,仿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任其所为,别人想方设法反复谋算也未必能成的事,他似乎抬抬手就解决了,那漫不经心的模样着实令人嫉恨!
难怪八皇子苍月兰一干人在他面前犹如跳梁小丑似的,若没意识到这一点倒还罢了,偏生他就有那个本事,不动声色间让你看清自己的处境,想不羞恼尴尬都难。
小迷其实很能理解八皇子的暴怒,因为她也经常会被赵无眠气得憋郁又无处跳脚,那种拍马也比不了的挫败感的确不好受,她偶尔吃瘪后也会暗搓搓盼望着赵无眠栽个跟头,好看他一场热闹。
不过,当事实证明,赵无眠也栽了跟头,而且栽跟头的原因还与自己有关后,小迷觉得还是不要有这种阴暗的小心理了,赵世子是她的大金主,他好她才好,他若不好,她也得不到益处。
所以小迷看着赵无眠让自己写下的数字,的确是个不小的数目,担得起紫玉成烟一寸千金的传闻,不过,这样就能保证没有人会出价更高吗?
他可是夸下海口,之前已将紫玉成烟视为自己囊中之物,若揭了标,发现没捞着,那岂不徒增笑话?
当然,小迷也不认为以赵无眠的心性,不相干人说什么,他怕是听也不会听的。
“这些是不能保证……”
赵无眠笑了笑,眼底涌上一层满意,“还是小迷关心我……数目后面再加上千机婆婆纺车图纸一份。”
小迷愕然!加千机婆婆纺车图纸一份?就为了几匹布?确定?
她虽然对星月大陆的了解不够多,但也知道千机婆婆是史上有名的炼器大师,据说她性情古怪,追求独一无二,一件东西从来不做第二次,一旦东西做成,图纸即刻销毁,不允许有流传。
赵无眠居然有她的纺车图纸?
这可是世间罕有的宝贝,紫玉成烟的价值哪能同它相提并论?
这也太败家了吧!
不过是几匹布而已!
“在我眼里,几匹布可比它有用……”
赵无眠的眸中闪耀着意味不明的光芒,用不上的东西再珍贵也是死物,哪有给小迷换几身衣衫料子重要?
“是拓片。复制的图纸。”
他不会拿原图去换,用拓片而已。
“锦绣阁接受以物易物吗?”
小迷不了解规矩。
“特殊情况是可以的。”
赵无眠耐心解释:“别的不行,千机婆婆的纺车图纸是一定可以的,这是锦绣图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家用来纺紫玉成烟的纺车就是千机婆婆炼制的,当年随机附送了一份简略版的图纸,核心部分千机婆婆并未给他。”
“那咱们岂不是亏大了?”
小迷脱口而出。
千机婆婆早就去世,锦绣阁因紫玉成烟赚得钵满盆满,名利双收,千机婆婆炼制的纺车功不可没,这图纸是天下独一份,锦绣阁都没有的,拓图的价值也远超紫玉成烟啊,这好比一个是下蛋的鸡,一个只是一两枚蛋而已。
“不亏。图纸我攥在手里没用,既能拿到我想要的还卖了人情给锦绣阁,一举两得。”
不但不亏,还很值得,非常值得!
小迷随口的一个“咱们”听在赵无眠耳中如同天籁,心底顿生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那种微妙而悸动的认同感,让他的心都忍不住微微发颤。
都道是无心之言才是真心之言,她不假思索顺口说出的话,自然是真心实意的。小丫头虽然素来疏离,实际上内心里还是将他当做自己人的吧?不然她应该说的是“你”而非“咱们”。
这句话可比刚才那句体贴的劝慰入耳多了,这才是真正为他着想,是他喜欢听的。
赵无眠心底美滋滋的,他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