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迷自认为这桩交易,无论是规模品质与交易额,对元气堂而言,实属一桩不起眼的平常小买卖,也就是流水账上的一条记录,不会引起任何关注。
事实上,她这样想也没错,正常情况下,这桩九牛一毛的小交易的确是连惊动小组长的资格都没有,但凡事有例外。
比如此刻,元气堂的两位大佬就在谈论这笔小生意。
“……你是说值得关注?理由呢?”
坐于上首的年青男子身着银灰色长袍,乍一看五官长相并不出众,却气质出尘飘逸,仙气凛然,令人一眼望之顿生膜拜之感。然而他一开口,高高在上的距离感立刻冰消雪融,慢悠悠的语调有着难以言喻的魔力,入耳后一股亲近感油然而生,如沐浴春风暖阳,似亲人知己交心,不知不觉间就会放下所有的心防。
“这个人很有意思。”
位于下首的中年男子不慌不忙,一派四平八稳:“我仔细看过她的符,颇有几分玄机。”
“哦?”
年青男子似乎多了几分兴趣,“说来听听。”
他深知中年男子的眼界之高,这一句评价已是极为难得!居然能入了元气堂大夏京城店大掌柜的眼,必有其独到之处。
身为元气堂的大掌柜,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士阶中品符在他眼中是不入流的,几张师一阶灵符亦无关痛痒。
“首先是数量,几百张不算什么,但几十张符绘制时间相差无几,就非一般符师能做到。”
“然后是品质,这些符从起笔开始,绘制完美,之所以成为中品的原因,无一例外都是最后一笔出现败笔。常规而言,这往往是力有不怠所致,不过,既然有余力绘制下一张符,却差在这微小的收笔上,显然是有悖常理的。”
“你怀疑是故意为之?”
年青男子被勾起了兴趣,若是如此,此人于符道之上岂不是颇有造诣?
不过,这更不合常理啊,若能绘出上品符为何要故意隐藏实力?既然是拿出来交易的,中品符的价格完全不能与上品符相提并论。
“要么是性情古怪,不能按常理度之,要么是有不能言的原因,怕被人发现。”
大掌柜见多了有各种怪癖好的,类似这种的行为不是头一次遇到,总有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喜欢藏拙,不愿将真正的实力暴露于人前。
“还有,我怀疑岫之迷的上品符是出自此人之手的。气息虽有所不同,但符图的运笔走势完全一样,即使不是一个人,二者间也必定是有些渊源的。”
“如此说来,倒是值得关注。”
对岫之迷背后那位能定时供应上品符的神秘符师,元气堂早有注意,但是:“……我记得那家小铺子与齐国公府有关系?”
难道这位也与齐国公府有所牵联?
这多少有点麻烦——倒不是惧怕齐国公府,但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何况有些机密不方便被其他势力知晓。
“有些关系,不过交情很浅,据说是故交之后,应该是有几分面子情份在的。”
象这种在京城开小店铺做生意的,都会想方设法给自家找处靠山,多是利益关系,不见得会有多深厚的关系。
岫之迷规模太小,如齐国公府这样的巨擘,让它借势,绝对不会是贪图那点小利,故而还是应该有几分淡薄的情份。
“难说,赵家那对父子,不容小觑。能保证上品出符率的符师,并不多见。”
“说的是,我做过比较,岫之迷的上品符品质之完美,超过我们,所欠只是等阶太低,若是能出到士阶八九级,或是师阶,绝对值得一用。”
若他的猜测是对的,那今天来卖符的这个人,绝对是有绘制上品符的实力。
“不管二者是不是同一人,我会吩咐人留意,若她下次再来,想办法吸引。”
“也好,那件事说急是急,却也是急不得的事,宁缺勿滥,总要多方考察才是。实力与天赋要有,若是与齐国公府有关系,少不得更要谨慎些。”
年轻男子不疾不徐,语音娓娓,让人信服。
“是。”
中年男子点头称是,看样子岫之迷那边也要盯紧点,尽快查找他家那位幕后符师的情报,至于今天卖符的这位,至少得能拿出上品符,这是考虑入围的基本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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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迷压根没想到自己只是去卖了一次符,就被人盯上了,还是被元气堂的高层盯上。替身符如此好用,她要好好大干一场。
“什么?去信堂?”
小迷诧异地看了管家一眼,这是在提醒她要回去上班么?
她当然没有忘记自己在信堂有份差事,不过,那不是赵无眠安排她打发时间的吗?难不成还指望着她朝九晚五天天打卡?
她选择去信堂是有自己的原因,可是,事情有轻重缓急,要查找的资料她也翻阅了八九不离十,暂时不想过去浪费时间了。
“……这个小人不知道,小人只负责接送。”
管家很坚持原则,他接到的任务是迷园信堂之间的接送任务,至于小姐想翘班还是要请假辞工,这都不归他管。
“行行!我就跟你走一趟吧。”
小迷不是第一天见识管家的不折不扣,若是她没病没灾没有不能去的客观原因,搞不好某个尽职尽责的管家会不顾她的意愿,直接将她当快递物品运送到信堂的。
罢了,做事有始有终,她就是要请假,也应该找元安或信堂的其他什么人,跟管家确实是说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