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溪抬头去看那手的主人,又是娜依古丽,对这个死缠滥打的回鹘公主,常小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没有理会娜依古丽,命人将这断腿士兵抬进帐篷,又去看其他送过来的伤兵。
其他伤兵都不太重,常小溪吩咐严医生带着几个医生去治疗,自己则带上余下的医生们,为那断腿士兵正骨固定。
看着常小溪不理睬自己,被哨兵拦住的娜依古丽喊出了声音:“你这女医,好不懂事,我已经提醒你了,似你这般用针线缝合治疗伤口是不对的,你还执迷不悟,难道非得要闯下滔天大祸才甘心么?”
常小溪气结,真不知道这一位到底要闹出个什么结果才善罢甘休。这时候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是谁在质疑常医正?莫非怀疑我用人不明?”
此刻天色将黑,营地中已经燃起了火把,借着明亮的火光,大家看清了出声的正是皇帝本人。原来今天大捷,皇帝心中高兴,用过饭之后,就出来到处转转,不料刚好看到了娜依古丽在挑衅常小溪。
娜依古丽也看清了来人,怀疑皇帝用人不明,岂不是自已找死?现在娜依古丽已经听出了皇帝的不悦,她连忙为自己辩白:“陛下,娜依古丽没有胡说啊!这个女医官居然要用针线缝合人的血肉,那不是在救人,是在害人啊!您如果不相信娜依古丽的话,就让我来治疗这个伤兵,包管他完好如初!”
常小溪在初到长安之时,被医馆老板金万通觊觎医术,在公堂之上比斗医术,曾经用犯人练手。她每每想起那被金万通胡乱扎晕的犯人,就觉得心痛不已。人命是最宝贵的,却是在这个时代被践踏最多的。她不希望将伤兵拿来比试,他们毕竟是为大唐征战才受伤的。
皇帝似乎在思考,沙麒麟给常小溪挤眉弄眼的使眼色,要她忍耐。常小溪想了一想,终于把要到口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皇帝冲着娜依古丽摆了摆手:“公主,我唐军有医生,这些伤患自有他们去处理,你不必操心。”
娜依古丽急了:“可是你们的医官用针线缝合伤口,那怎么可以?会将伤口缝坏的!”
皇帝大度的一笑:“怎么会呢?我儿成乾就是常医正治疗的,现在伤口早已经愈合了。”唐军一听,顿时哗然,长安城将常小溪的医术传得非常神奇,现在皇帝都亲口说了太子是常小溪治好的,那么常医正的医术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那个来求治的伤兵更是眼巴巴的看着常小溪,生怕她改变主意。
娜依古丽就算是脸皮再厚,也无法再开口阻止常小溪了,人家有皇帝正名呢!
常小溪忙向皇帝谢恩,将伤兵抬进帐篷治疗。
娜依古丽一身装饰非常华贵,从头到脚都佩戴着熠熠生辉的宝石。沙麒麟无意中扫过娜依古丽的腰带,随即眼神一闪,又盯着那腰带仔细瞧着。片刻之后,才附在皇帝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皇帝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带着手下人走了,沙麒麟与众人一起谢恩恭送皇帝,没有与他一起离开,而是在众人散尽之后悄悄的走到了娜依古丽的身边。
娜依古丽还在生气,她听说这个常小溪不过是个普通的平民出身,就算是有些手艺,但是怎么能与贵族在大庭广众之下较劲?若是在她的国家,只怕会被打死。
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今天大捷,陛下心中欢喜,允许大家庆祝,公主为什么不去前面军营看热闹,反而跑到了这种地方?”这人眉峰微挑,一双桃花眼笑得见牙不见眼,不正是沙麒麟吗?
娜依古丽回头看见是他,放下心来:“在我的国家,医生的地位很尊贵,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担任的。我听过这个女医的奇谈怪论,怕她耽搁了病人,才好心出言阻止,没想到你们的皇帝如此护短!竟不给人说理的机会!”
这些话大逆不道,沙麒麟只是听,却微笑不语。
娜依古丽埋怨了一通,似是出了一口恶气,这才笑道:“其实不管医好医坏,都是你的族人,与我何干?你找我有事吗?”这个将军身材健硕英挺,相貌华美,全不似一般唐人那样孱弱,与他说话倒还有些意思。
沙麒麟看看天空,月在中天,夏日的凉风阵阵袭来,实在是个美妙的夜晚,想想那个还在忙碌的身影,沙麒麟默默叹息一声,微笑开口:“娜依古丽公主这样美艳,我想请你月下漫步,才不辜负这良辰美景。”
回鹘的风气比大唐要开放多了,娜依古丽总算是找到了一些在国内被人吹捧的感觉,这些唐军大多老实木讷,本来还有几个随军医生在自己跟前凑趣,自从搅了那个女医的课堂,这几个医生也不到自己跟前来了,这让娜依古丽着实寂寞的很。
娜依古丽痛快的答应了沙麒麟的邀请,两个人相依而去,就连娜依古丽的侍女都没有带上。
这一夜娜依古丽过得十分痛快,沙麒麟相貌俊美,语言多情,着实是个很好的伴侣。两个人在月下嬉笑打闹,倒是颇有几分情侣的样子。
欢娱时光总是易逝,转眼就传来了熄灯的号角,原来今天皇帝为了庆祝大捷,除了不许饮酒之外,允许大家各自庆祝,就连休息的时间都延迟了一个时辰。沙麒麟听到这声音,恋恋不舍的拍着娜依古丽的小手:“要宵禁了,咱们回去吧!再晚些又要被哨兵盘查,甚是不便!”
娜依古丽嘟起小嘴:“你们这里真是麻烦,连什么时候睡觉都要管!”
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