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那么神奇啊。”徐羡不是学表演的出身,不能完全体会到林阵给他描述的那种感觉,他只是凭借着艺术类工作者的感性思维,本能地觉得萧侨可以演活很多角色,但林阵最近的表现在徐羡眼里也非常出挑,这会儿被他点拨了一下,徐羡倒是对他们的这一场对手戏更期待了。
徐羡低头看了下剧本,这一场戏非常难,因为之后要加特效,在林阵和萧侨之间加上一座极光构成的透明墙壁,不过拍摄的过程中并不会有,所以林阵几乎是要徒手演出撞在墙上的感觉。
这种演技其实对于已经通过的帝都电影学院面试的学生来说并不难,可是要做到完美逼真的效果也不是那么容易。以前徐羡刚刚跟林阵交往的时候,两个人曾经一起看过林阵当年高考面试的录像。
当时考试的内容很简单,是表现一个年轻女孩子缝衣服的画面,无实物表演,当然无论男生女生都要演出同样的场景,不过女孩子似乎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因为现在的独生子女几乎都不会像以前父母那一辈人的时候那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其他人的表现都算是中规中矩,称不上是可圈可点,那一组只有林阵不一样,徐羡开始的时候还说不出哪里有什么不同,可是就觉得林阵的无实物表演看上去非常逼真,几乎针线就在他的手上一样活灵活现的。
事实证明徐羡的眼光独到,果然林阵地第一个被导师肯定,示意这一轮面试通过的孩子,而其他的也陆陆续续被迟疑着收走了,还有几个干脆撂牌子赐花,并没有通过这一轮导师的法眼。
“你是怎么做到的?看上去都差不多的动作,我觉得你做的最像。”徐羡笑着问林阵,还以为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看,无实物表演的时候,也要想着你手里原本是有需要表现的东西的。”林阵悠闲地躺在床上,脸上难免带着点儿骄矜的神色,再一次随手做出了缝衣服的动作。
“啊,你手里的线在变短?”徐羡看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关窍,虽然林阵的手里空空如也,看上去他的针明显受到了粗布材质衣料的阻力,而每缝一针,他手里的丝线都似乎是在变短,拉伸动作的幅度也在按部就班地递减着。
“影帝啊,你那时候还未成年吧?”
“当然,男神是白叫的?”林阵笑着说。他出道很早,在艺考之前就是个艺术上比较成熟的演员了,面试这点儿小事难不住他。
可是今天对阵的自带一个电影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的萧侨,林阵可以超常发挥出自己的水平吗?徐羡在远处的编剧坐席上紧紧地盯着他,虽然在凛冽的空气之中,手心里都渗出了一点点的汗水。
“全员就位,预备,a!”随着孔佳文的喇叭声和清脆的打板声,第一场第一条开始了。
林阵从远处的盘山道上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过来,他的步态稍显凌乱,但是束腿运动裤下面大腿上的肌肉却以肉眼看见的好看线条紧绷着,呈现出一种略微逞强的状态,似乎青少年的心理还在稍微占据着上风,虽然非常疲倦,却又不愿意让别人看出他杂乱无章的姿势,即使周围根本没有别人。
“师父,开门。”
林阵挨了几步,终于蹭到了山门的门口,他的手努力地向上伸展着,从孔佳文这边的监视器中看到的细节上,他的手腕关节竟然在微微的发颤。
那种颤似乎并不是演技可以伪装的,也许是他作为演员的本能,在进入和影帝飚戏的状态下的自然反应,可是反而很好地诠释了这个用尽全部力气过五关斩六将的少年在最终抵达目的地时那种既兴奋又恐惧的感情。
这场戏应该算是整部电影的高|潮了,青少年考生在经过了一系列光怪陆离的鬼魅之后,最终要战胜的就是他眼前这个美得可以让天女散花的和尚。
与此同时这个朝九晚五一样的帅气和尚正慈眉善目地站在山门里面,对少年考生的呼救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似乎他只是闭上自己那双秋水剪瞳的双眼,就可以杜绝尘世之中的最后一丝悲天悯人。
“开门!”少年考生在山门之外不停地敲打着,时不时带着惊恐的神情看向身后。
林阵快要成了,徐羡从孔佳文跟前的监视器里几乎可以看得到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着,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栗了起来,似乎身后的不远处正有什么洪水猛兽以很快的速度追赶了上来!
这是徐羡的本子,他知道自己写过什么,在后期制作的时候少年身后确实会出现一些光怪陆离绵延不断的魑魅魍魉,可是现在毕竟只是前期拍摄,能在无实物的状态将自己深入骨髓的冰冷恐惧表现得那么淋漓尽致,林阵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他的恐惧竟然是多面性的,快要临近,但还没有到达那种已经崩溃了的恐惧,少年在急迫的敲打门环的同时,似乎还在绷紧了自己脑海之中的最后一根弦,维持着青春期男孩儿的最后一点点可笑的自尊。
徐羡低着头仔细看着监视器,同时听到了孔佳文轻微的叹讶声,他一定是觉得林阵的演技又提高了,可是徐羡却觉得心疼,因为他知道一方面是林阵最近一段时间又醍醐灌顶了一次,但更重要的是他本来就善于表现青少年人被自己深深压抑着的勉强维持着自尊的恐惧感,因为他从小就是在这样的恐惧感之中长大的。
“师哥。”就在徐羡几乎要拄着拐杖往前凑合的时候,忽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