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南方口音,切安和芬奇都明白,并且这是非常地道的德州口音,不同于西奥罗德在《魔鬼代言人》中那佛罗里达州小镇的南方口音,他这不知施展了什么魔法让自己的男中音变成男低音的低音炮听起来更加慵懒迷人。如果说《魔鬼代言人》里的声音让他听上去就像是一个拘谨的乡下小子,那么此刻他的声音又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危险的浪荡子。
“哦,抱歉,请别误会,芬奇先生,在我刚才那句话中我可没有忽略掉你的那一份……”西奥罗德似乎想起什么,头微微一偏,目光轻佻地看向芬奇,嘴角还偏偏扯出一抹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玩味弧度。
这两句让任何人听了都会脸红尴尬的话从此时的西奥罗德嘴里说出来竟然没有任何让人意外的违和感,芬奇反倒觉得如果此时西奥罗德没有这么说,那才是让人惊讶的呢。
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吧,从切安的“开始”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变了一个样,无论是他那双仿佛在注视着你又仿佛根本没有拿正眼瞧过你一眼的懒散目光,还是他那粗鲁随性的举止,亦或者他那带着一丝痞气和嘲弄的笑容,甚至他那被扎成一个小揪的凌乱金发,现在的他,哪还有那个让人忍不住亲近的温柔少年的影子?
尽管有之前几次造型多变的西奥罗德做准备,此刻芬奇依然被他惊人的变换速度所震惊。要不是他早就知道对方的品性,说不定他还会一位他就是这样无礼的人。现在芬奇总算明白西奥罗德打扮成这样的用意,他压根不想用表面上的穿着打扮来向他人证明自己“看起来”像泰勒,他只是在告诉他们,他可以在随时随地“成为”泰勒。
就连之前对西奥罗德无比怀疑的切安,此时也被惊得说不出话,一分钟前的西奥罗德给她的是一种感觉,而现在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并且还无比自然,毫不做作。
“呃……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看来是个好的开始……”切安并不明白西奥罗德这张脸此刻放在他这身上竟然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不搭调的感觉,她不知道西奥罗德是怎么做到的,她只是模糊地发现,现在这孩子突然给她一种莫名的危险感。
很快,她就意识到这种危险感从何而来——
“玩笑?哦,这就是你所认为的……”
他那双蓝绿色的眼,如同鹰隼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目光竟然让她头皮发麻,在那一瞬间,她仿佛有一种被他看穿一切的错觉,紧接着那目光又在一瞬间烟消云散,西奥罗德耸了耸肩,头枕双手,接着说:“好吧,这‘看起来’是个好的开始。”
“你似乎在用行动告诉我们你可以驾驭泰勒这种风格的角色,你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我相信。”切安尴尬地笑了笑,西奥罗德前后的巨大反差已经给了她太大的说服力,之前被她无比挑剔的着装现在看来又不可思议地得体,他不仅仅完美hold住了这种混搭风格,他甚至完美驾驭了那条扎眼的豹纹腰带!
但是仅凭这样就将泰勒这一角色交给他是不切实际的,她可是一个成年人。
“所以我现在十分好奇,你是怎样理解泰勒这个角色的?”切安提到了重点,而芬奇也饶有兴趣地看向西奥罗德。
任谁都知道这是一个关键问题,关系到能否获得泰勒这个角色。但坐在两人对面翘着腿的西奥罗德却没有任何紧张感,反而一直保持着那无所谓的随性态度,甚至还勾起嘴角笑了起来,那笑容是没有任何掩饰的嘲笑。
“你想听得让我喝下几杯水的长篇大论,还是想听听言简意赅的三言两语。”
“……先说说‘三言两语’?”
“ a al.”西奥罗德说着,不知从哪掏出一颗口香糖,扔进了嘴里。
“……怎么说?”
“嗯,接下来就是‘长篇大论’,对吗?”西奥罗德吹了一个泡泡,“这样说吧,以免你们听了打瞌睡。杰克被物质化压榨后在压抑中孕育了一个‘反杰克’泰勒,这个酷小子是个极端的物质摒弃者,有高学历却住着一个破房子,是个天才却跑去卖肥皂,受自己的主人格可怜的杰克影响,他认为,劳资关系,不,不是简单的劳资关系,应该说是金钱,令人厌倦的资本主义制度,这个可悲的物质化的世界,限制了人们的自由,压抑了人们天性,他们的天性应该借以暴力来宣泄。”
“然而他还有个big brother杰克,他的成长离不开杰克,当杰克受他的影响沉迷于搏击俱乐部的时候,泰勒也受到他的影响,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对的,杰克进一步塑造了他,并且到了一个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亲爱的切安,你是不是认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要一次又一次地挑选电影迎合那些难伺候的观众的胃口很累?但你的老板却是个比那些观众还要贱的大贱人,当那些小贱人们不买账,大贱人们就会痛斥你,而当你选了好电影,他们又会继续压榨你——嘿你干的不错,继续干吧,说不定年终奖很丰厚哦。’
‘以及,大卫,有时候你是否会认为身为一个没有钱只能寄人篱下的导演很委屈?你想拍一个好电影,所以你需要投资,而那些见鬼的制片公司心想着:哦拍电影?行啊!来我们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