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蹊一听顾筠这斯文语气,就没了脾气,只胡乱点了点头,勉强应了声,罢了,不管了。
连昭朝众人艳艳一笑:“多谢各位哥哥~”
嘴儿倒是十足甜,可傅成蹊吃过他的亏,那句云朝朝雨暮暮还记忆犹新,哪里欢喜的起来?
众人正欲散去,顾笙踱到傅成蹊身后,柔声道:“大师兄——”
已跨出门槛的傅成蹊回过头,一旁的白简行也停下脚步微微侧首。
顾笙迎了上去,敛气凝神,抬手将双指覆于傅成蹊眉间,幽蓝的光从指尖流溢而出,缓缓浸入傅成蹊的眉心——探灵术!
傅成蹊很配合地闭上眼,被顾笙的灵力包裹着,内心舒缓宁静——
片刻,顾笙将手指从傅成蹊眉间移开,含笑道:“听闻大师兄在净化湛元剑时被怨念吞噬,如今看来已无大碍。”顿了顿,对白简行似笑非笑说道:“小师弟也放心罢。”
此番探灵,不正是做给白简行看的么?
白简行的探灵远不如顾笙精湛,若顾笙都认为无碍,那定是没问题的了,即使当时白简行对他有过一丝怀疑,这下也该烟消云散了。
傅成蹊颇为感激地看了顾笙一眼,顾笙回以淡淡一笑,白简行则垂下眼帘,几不可闻地呼了一口气。
*
隔着烛火遥遥望去,白简行已经闭目入定,傅成蹊才轻手轻脚起身推门,踏着月光向顾笙的厢房荡去。
他也不晓得自己究竟心虚些什么,大概是担心白简行瞧见了疑心罢?
顾笙房门虚掩着,傅成蹊轻叩,屋里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大师兄,进来罢。”
傅成蹊跨进门槛,瞧见顾笙斜倚在太师椅上,随手将一本书扣在桌案上,傅成蹊没仔细瞧书名,目光移到乖顺伏在顾笙膝头的兔儿精。
兔儿精也回望他一眼,神采奕奕,翻身一跃下地,化成了少年模样。
傅成蹊蹙眉道:“小兔子,别老吃我师弟豆腐。”
连昭却挨近了他,漆黑的眼眸光华流转,艳艳一笑:“莫哥哥与白哥哥同床,夜半还偷偷溜进笙哥哥的房,好fēng_liú哟。”
“……”傅成蹊气结。
顾笙当然知道傅成蹊的来意,朝连昭淡淡一笑:“连昭,你先出去罢,我有话与大师兄讲。”
“好哇~”连昭俏皮答道,又化作兔子形容蹦蹦跳跳出了屋子。
待傅成蹊掩上门,顾笙扬起眉毛悠悠道:“殿下与小师弟同床啦?”
“……”傅成蹊再次气结。
顾笙瞧见他这副一言难尽的模样,含笑道:“好啦,不打趣殿下了,这一趟上京,殿下可解开了心结?”
傅成蹊坐在他对面的太师椅上,沏了杯茶道:“你太高估了我,此番进宫,差点连累阿简丢了性命。”说罢叹了口气,拨了拨茶盖,想着这段时间再不能让白简行乱用灵力了。又继续道:“还多亏阿笙你给我那枚隐息丸,要不然情况恐怕更糟。”
顾笙笑:“殿下今儿来我屋中,就为道谢的?”
傅成蹊也笑:“阿笙你待我这般周到,我道谢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请务必不要客气。“这是傅成蹊的真心话,从他还魂以来,顾笙作为无稽派里唯一知晓真相的人,处处为他打点周详,包括今晚在白简行面前做的那出戏,他能瞒到如今,也多亏了顾笙。
顾笙扬起嘴角:“我哪里会同殿下客气,此番进京,可不是托殿下带了一大堆特产么,只怕小师弟此刻心里正恼我呢。”
傅成蹊讪笑,这顾笙哪里都好,就是喜欢拿他同白简行开玩笑,有些吃不消。
于是转了话题道:“阿笙,那兔儿精明得很,淫心又极重,你可别着了他的道儿。”
顾笙道:“连昭只是个小孩子撒娇罢了,况且,我看的出来,他是真真极喜欢殿下的。”
傅成蹊扶额:“喜欢就罢了,可他是只公兔儿呐……我又不是断袖。”
顾笙深深地瞧了傅成蹊一眼,旋即一笑,喝茶不言语。
喝罢一盏茶,傅成蹊便要起身离去了,顾笙也不留他,只朝他背影遥遥一笑道:“快回去罢,殿下在我这待了这般久,小师弟要生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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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立夏,昼长夜短。
一日师兄弟四人刚用罢饭,正在喝茶,连昭半眯着眼伏在顾笙膝头,一副华贵慵懒的形容。
听到杂货铺有客人来,顾筠去了片刻,回来的时候面色有些为难,迟疑道:“大师兄,桐如公子找你有事。”
傅成蹊皱眉,桐如?这名字好生熟悉,越想越熟悉,而且熟悉得令人不安——
而一旁的白简行,将越发沉冷的脸埋在茶杯里,一饮而尽。
顾笙瞧傅成蹊这副模样,自然知晓他的困惑,含笑解释道:“大师兄怕是早已忘了南风苑那只兔儿爷了罢?”
倚在他腿上的连昭听到兔儿二字,竖起了耳朵,顾笙笑盈盈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道:“不关你事。”
电光火石之间,傅成蹊大悟,还魂那日,他可不就是在南风苑里桐如的床榻上醒来么……说起来桐如还是他还魂来见的第一个人……当真是一言难尽……
“桐如公子似有要事,大师兄随我去见一见罢?”顾筠小心翼翼地道,下意识地也偷偷瞧了眼白简行。
傅成蹊怔了证,心思飞快转了一遍,他傅成蹊坦坦荡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于是坦然一笑道:“好罢,我这就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