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昶是走近了才发现邹仪的,本来面上还有个冠冕堂皇的笑容,现下笑也不笑了,只提了提嘴角,草草的施了一礼。
邹仪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回了一礼,一抬头就见他脚下生风,已经走出五步开外。
邹仪想这许是同宋懿起了争执,他一间间门问过去,都没瞧见邹腊肠的身影,邹仪不由得有些急了,直至问到宋懿的厢房,宋懿已经歇息,显然是披衣匆匆起来的,邹仪不由得有些愧疚,道了歉,宋懿摆了摆手,道:“无事,毕竟是邹公子的爱犬,就好似是至亲之人,心急是自然的。”
邹仪听了他的体谅不由得微笑,道了一声:“宋公子好心肠。”
宋懿微笑道:“我以前也养过一只漂亮的小花猫,有一日却是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将心比心啊。”
宋懿下了令,将其他地方的下仆也调动起来寻找邹腊肠,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便有人回报:原是有人见这狗生得活泼可爱,便把它带去厨房,给它吃了些东西,不曾想叫邹仪着急了。
邹仪找到了邹腊肠时候见那胖狗在埋头啃根肉骨头,啃得乐不思蜀,邹仪拍了它好几下屁股都没反应。
邹仪瞪了它几眼,自然是被无视了,邹仪哭笑不得的道了谢,牵着邹腊肠回了房。
被这么一折腾,大晚上的出了身薄汗,哪里还有甚么旖旎情丝,青毓的小心思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恨恨的磨了磨牙,邹仪好笑的看着他,觉得他和邹腊肠半斤八两,但偏不拆穿,只装作不知的去吻他,撩拨完就翻身闭眼,呼呼大睡。
第二日两人醒得早,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再出门都还是早的,去大厅一道用早膳时只到了约莫一半人,又等了一刻多钟,人基本齐了,只差了两个,一个是戴昶,一个是李澜。
宋懿命人去请戴昶和李澜,见两人都久久不来,无法只得自己亲自去请,邹仪瞧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怎地竟眼皮一跳。
偏好的不灵坏的灵,戴昶是被请来了,李澜老夫人却不见了!
北旷老先生前夜刚遇害,凶手是男是女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偏今天早上李澜老夫人又失了踪,哪儿有这么凑巧的事?
李澜老夫人失踪的消息让人不禁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连一脸冷淡的戴昶都变了脸色,戴昶这时候也顾不得端着自己深不可测的面皮了,忙下了严令,命所有人去搜寻老夫人的下落,角角落落都不要放过。
鹅毛大雪纷落,直至现在都不曾停,积雪已经十分的厚,一脚踩下去能埋到小腿肚的三分之二,人们仔细的勘察了山庄的外围,同北旷老先生遇害那次一样,甚么脚印也没有。
剩余的一批在搜刮角角落落,这庄子太大,简单搜寻就需要许久,更别说那些犄角旮旯里了。
搜寻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结果,宋懿见这么干等着不是法子,便道:“几位先回去吧,吃些热早饭垫垫肚子,这儿有我监工,他们不敢偷懒的。”
邹仪这些年轻人还好,那些上了年纪的在冰天雪地里这么站着确实是有些吃不消,当下便同意了他的提议,慢吞吞往回走。不曾想刚走了两三步,就见一个下人飞奔而来,吼得嗓子都变了调:“公子,找到了,人被泡在酱缸里!”
他们忙不迭赶至后厨,就见人已经被捞了出来,却无人敢靠近,因这尸首实在狼狈,头发丝儿、面孔、衣料都被褐色的酱汤给浸透了,虽味道不算难闻,但死相十分难堪。
赶到现场的吴巍一个没忍住,“哇”的一声就呕了出来。
戴昶皱着眉,可好歹算镇定,安排了下人处理尸首,宋懿也请几位客人回去,几人回了厅堂,因刚见过尸体的缘故,宋懿撤了油腻的煎制物,上了些清爽小粥。
邹仪作为医者,生死见惯,青毓则是修了个铜墙铁壁的心,浑然不把尸首当回事,两人自顾自吃,就连东山也只是顿了顿便舀了碗粥,吴巍十分钦佩的看着他们,眼中情意炽热,烧得东山寒毛竖起,肥肉都抖了三抖。
“吴公子,怎么了?”
吴巍真情实意的感叹道:“佛爷不愧是佛爷,见了那样的场面还能淡定自如。”
东山只摸了摸自己油光闪亮的大脑门,羞赧的笑了笑,见有葱油面上来,忙给吴巍递了一碗:“这有甚么,你也吃点罢。”
吴巍接过,哀怨的叹了口气,见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动了筷子,虽尸首在眼前徘徊,可肚子却不争气的直叫,终是抵不过叫嚣的肚子爷,用筷子挑起了葱油面。
东山正闷头吃着,突然觉身边一阵尖叫,抬头就见吴巍丢了筷子,面色煞白的蹿了起来。
宋懿忙道:“忠泰,怎么了?”
吴巍却是一把抱住东山,鼻涕眼泪的往东山身上招呼,好像那碗面是甚么洪水猛兽,众人哄了半响才抽抽噎噎道:“看着那酱我想起来了……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死法很像他们的拿手菜?”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了,嘤嘤嘤
第80章 第八十章
早先说过,杜国是豆腐之国,各家豆腐争奇斗艳,然而人的精力终归有限,若是一整套宴做下来反而杂而不精,因此大多专攻某菜,最拿手的也就那么一两道。
之前遇害的北旷老先生最拿手的是道凉菜,名唤作“双生莲”。豆腐细如发丝,佐以红绿两椒丝,淋一线麻油,是道爽口小菜。
之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