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莫清弦已见大好,回北京已经是现在的头等大事,他们不可能一直就在这儿流浪着。且不说林家如何的着急翻天覆地的四处寻摸着莫清弦的踪迹,只说他自己,血海深仇,灭门之恨,就让他再也等不下去。
“阿清,今夜我们就启程回北京。”
“我听你的。”莫清弦咬着嘴唇,有些自责的垂着头,如果不是他,孟元年根本不用在这儿浪费磋磨掉这么长的时间。
“你别想太多,生病也是没办法的事。”孟元年一眼就看透了莫清弦的心事,伸手揉着莫清弦的头,明明比自己要年长一岁,却还是像个孩子,心像孩子,身高也像个孩子。不过这样的莫清弦,才是他愿意守护的莫清弦。
“我怕那些人得知林家还在找你,料定我们还在路上。我们不能去车站,那儿可能会有人蹲点。我干活的工头今夜正好要连夜带着工人去石家庄,他同意带着我们一起过去。”孟元年把怀里一把零碎的零钱理好仔细地数了数,也不过才三十块,他分出一半递给莫清弦:“你把这钱贴身藏好,我们的钱不多得分散放着,就算万一走散了,也不至于饿肚子。”
“阿元,我,我们一定要一直在一起。我们不会走散的。”莫清弦有些惧怕的抓着孟元年的衣袖,只要一想到自己会落单,会跟孟元年分开,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只是说万一,你放心就算走散了,我也一定会找到你的。”孟元年眼角上挑嘴角含着宠溺的笑意。
“走,去跟李叔道个别,收拾好东西去跟工头汇合。”
莫清弦被孟元年拉着的手,像着了火一般他只觉得热浪逼人,烧的他的心都快化了。孟元年眼窝深陷,明明一副疲倦不堪的样子,却还要强打着精神安慰着自己。比起自己来,他分明才是个孩子。可是这样的他,却冒着风雪在工地上搬着砖,扛着沙袋,身上都是青紫的伤痕,双手皲裂遍布血迹。那曾经背过自己的脊背,越发单薄,隔着衣服都仿佛能看到凸起的骨节。
他低着头沉默的踩着孟元年的脚印,想着那么多个夜晚孟元年的辗转反侧,疼的冷汗直流却从来不在他面前表露。他莫清弦此生何其有幸,能有这样一个患难与共的挚友,他愿倾尽此生所有的幸运,换得孟元年一生安乐。
直到很久以后,莫清弦再想起这一天,记忆里除了孟元年高大的背影和明灭不定的侧面剪影,就只剩下左手腕上,银色铃铛的清脆“叮当”声。缠绵在耳际,久久不绝。
直到有一天回到北京翻看了黎族的风俗民节,他才晓得,那银色的铃铛其实是男子送给心爱女子的的定情信物。它们本应被戴在一个女孩的耳朵上,却被他们在懵懂的年纪里,懵懂的送到了另一个人的手腕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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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柒(2)
孟元年和莫清弦将冬日换下的衣服用蛇皮袋子严严实实的装好,拿上当日逃亡时荆叔给的水壶,刚在镇上买的馒头和饼干,就再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辞别收留了他们几乎一个冬天的落魄中医李叔,就向镇子外赶去。
“孟!”行至山脚,身后传来一个娇软的女声,孟元年回头看朝这边奔跑而来的明媚女子,她穿着黑色对襟贯头衣,衣襟绣着红色的山茶花,下面穿着四幅的齐腿黑色筒裙,青、白、蓝相间绣着色彩明丽的各式图案,沿边还镶了圈金色的滚边。她头上扎着彩色的头巾鬓角别着铃铛,银色的圆耳环,脖子上还戴着大片的银色项圈,手上戴着镶满铃铛缠着彩线的镯子。行走间奔跑间裙摆飞扬,叮铃作响。
莫清弦侧着脸看孟元年,他神情喜悦眼里都是那个奔跑来的少女,抿紧了唇带着几分挣扎的凄迷之意。
“黎箬,你怎么会过来?”孟元年的语气是惊喜的,莫清弦从来没见过这般的孟元年,笑的眼神发光,总是蹙起的眉头也都舒展开真真是面如冠玉,风华绝代。
“孟,你要走了?”
“是,我,我要带我弟弟回家。”
“孟,你还会回来吗?你会回来娶我吗?”黎箬明媚的脸挂着晶莹的泪珠,她仰着倔强的脖子,眼里心里都只有孟元年。
“我,我不知道。”孟元年的眼神顷刻间黯淡下来,“你父亲,也不会同意。”
“孟,不要走。”黎箬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年轻的少女脸上没有丝毫经岁月侵蚀痕迹,依然天真心思单纯,她有些近乎哀求的看着孟元年:“孟,你不要走。我们黎族地方很大,你可以永远待在那儿哪儿也不去,孟。”
莫清弦看着眼前的两人,突然从心底生出一股气愤的憋闷感,他看得出来孟元年是喜欢着眼前这个黎族少女的。他那痛苦的纠结神色,像把刀,刺的他心疼肺疼。
“阿元。”他忍不住喊了声带着颤音,抱紧了怀里的行李,有些茕茕孑立的苍凉感。
“黎箬,你回去吧,我我要走了。不会再回来。”孟元年狠着心挣开她的手,心里生出无尽的悲愤与无能为力。现在的他,有能力去喜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