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或许你能够看透人心,但是你不懂人心啊。”
梅林望着略显得焦躁的王,幽幽叹了口气,这种情况本来就是他可以养成的,可真发现自家王对于某方面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时候,又忍不住忧心,难道他的教育方针有错误?
“梅林!”
亚瑟面色一变,他可以接受他人的任何指责——除了这个,毕竟原来的阿尔托利亚不懂人心而酿成的悲剧太过让人印象深刻,他自诩虽然不算情商特别高,但也不至于低到惨不忍睹吧?
那么……
为什么梅林会这么评价?难道他忽略了什么吗?还是说,大不列颠还是会走向灭亡的命运?!
这种可怕的后果让他一阵头晕目眩,甚至产生了比对死亡更加刻骨的恐惧。
如果不能逃离那个毁灭的命运,那个死循环,那么他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亚瑟……亚瑟?你没事吧?”
梅林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又仿佛就在耳边回响,等到亚瑟从一片空茫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已经被梅林几乎半搂在了怀中,口中的铁锈味提醒着他刚刚他心绪波动之下甚至用吐血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抑郁。
“告诉我,梅林。”
“什么?”
“anyt。”
亚瑟第一次用着强硬的口吻,对着自己亦师亦友的老师下达了命令,因为他想起来,梅林是真正拥有者预言的力量,梅林能够从一开始就看到结局。
“告诉我一切,梅林,以王的名义,这是命令。”
“……抱歉。”
“梅林!”
“抱歉亚瑟,吾王,从您拔出石中剑开始,本来既定的命运就被扭曲了啊,我并没有办法看到您和这个国家的未来。”
“那么回答我,小莫他到底……”
“关于这一点我是不会告诉您的,王。”
不是‘不能’,而是‘不会’吗?
亚瑟沉默地和梅林对持良久,知道对方没有松口的意思,转身离开,就算梅林不说,他也不过是要更麻烦一点得到答案罢了。
“梅林,这是大不列颠,是我的国家,只要我想,没有无法知道的事情。”
“是的,吾王。”
梅林难得恭敬地躬身,勾起了温柔的笑靥:“然而我并不想告诉您,如果一定执着需要追寻答案的话,恐怕您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亚瑟对此不可置否,他不觉得自己需要想多少的办法,梅林只能说是一个意外,大不列颠有能力,也有可能拒绝他命令的只有那么两个了,一个摩根一个梅林,其他人……呵呵。
“梅林,你只需要安排好那些非人类存在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就不需要多指手画脚了。”
王难得地斥责了自己的大贤者和老师,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梅林的屋子,实际上,虽然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地果决而沉稳,他内心却知道自己的动摇以及虚弱,可是,除了他自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吧?
望着王远去的背影,一想笑的没心没肺的梅林难得收敛起了笑容,深沉地看着王的背影,放空的目光仿佛要看透遥远的未来。
“亚瑟,你确实不懂人心啊——爱是一种毒,无论是爱情之爱,忠诚之爱,友情之爱,亲情之爱……”
“你不会明白,当这些被发酵到极点的时候,渴望它的人们多么疯狂,又多么不顾一切的付出去挽留。”
“但愿之后你不要怨恨我啊,亚瑟……”
——到底,什么时候放不下了呢?
月色的王宫比白日里平添了几分阴冷,正如同他主人那被阴云笼罩的内心般,弥漫着不易察觉又确实存在的紧张气氛。
他之前一路询问过去,普通的骑士们根本不知道莫德雷德的去向,只大概知道她出了远门,却不知道具体的方向,这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尤其是,每次抚摸上自身系着的,放着莫德雷德金发的护身符时,他就不由得有些恍惚,直感告诉他,小莫有危险,或许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苦痛。
亚瑟怀着沉重的心情拖着疲累的身体准备去找自己的副手,他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透漏自己的软弱和仿徨,更不会暴露自己的衰弱,或许也正因此,哪怕众人都知道王的身体出了问题,却还是下意识地没有想到去安排保姆护工之类的,倒是方便了不少。
“吾王?”
“高文,今夜果然是你巡逻啊。”亚瑟微微一笑,整个王宫的布防都在他的脑海中,自然不会找错人,“我想知道小莫的去向。”
“这个……”高文迟疑了下,随即摇头道,“我们只知道莫德雷德说找到了救您的方法,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并不知道详情。”
“抬起头来,高文。”亚瑟声音并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注视着我的眼睛,然后告诉我,你的答案。”
“王,我……”
高文一向只会挂着爽朗笑容的面容此刻僵硬住了,坚信自己是为了王好才做了隐瞒,毕竟他没有说谎,只是隐藏了部分事实罢了,然而他还是无法理直气壮地对王说出任何谎言。
“吾王,高文,你们也来欣赏这美丽的月色吗?”兰斯洛特不知什么时候从阴影中走出,如水的月光流淌在他的面上,带来了几分阴柔的美感,他的声音中透着某种不赞同的意味,“王,鉴于您现在的身体,您应该躺在床上休息才是,还有高文,如此懈怠巡卫任务可不是你的风格。”
“你说的很对,兰斯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