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九山手疾眼快地拿起,眼神充满疑惑。
“这什么东西?”
“拿来!”
刘半城突然的一声震怒让贺九山都惊住了,还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一下就把他激怒了。
“你有毛病吧!吼什么!”
他这话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但此刻却像一盆冰水一样泼醒了情绪失常的刘半城,他暗带红光的眼睛逐渐消褪恢复神智。
语气转而轻缓。
“抱歉,是我突然激动了。”
贺九山瞪着他,“激动?就为这东西激动你敢对我大呼小叫?这什么呀?”
刘半城目转专盯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深吸了一口气。
“陶笛。这叫陶笛。”
陶笛?贺九山一愣,这是乐器?
他仔细一看手中的东西,差不多跟鸡蛋一样的形状,但要略大,十分厚重的黄土颜色的包浆,上面有十个按孔;确实是一个吹奏的乐器,但贺九山从没见过。
“没什么稀奇的,就是陶泥烧制的闭管乐器,不值得细看。”刘半城从他手里拿过陶笛,嘴上说得很淡然,但贺九山注意到他手碰触到这个东西的时候特别小心轻缓,根本就不像是他说的不珍视的样子。
刘半城将陶笛收入裤袋中,起身站起。
“我先走了。”
贺九山思考的同时一道白光射进他的大脑,明晃晃地带着探求爆炸开。
“你给我吹一首曲子呗?”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贺九山一副散漫的口吻,眼睛却聚焦在一点,认真地打量着他。
刘半城看了他一会儿,什么也没说,走了。
贺九山去了音响店,各个夹层摆柜上上翻找摸寻,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翻出一张陶笛演奏的cd,包装上落了一层灰,不知道放在这里多久了,像是老古董。
“老板,就要这张碟。”
“没问题。哎?你这样的小伙还听这样传统过时的乐器啊?”
“哪儿那么多废话!”
那天晚上,贺九山关上门,待在房间,用他的音响放着买来的那张cd。吹的曲子是《故乡》,很清脆嘹亮,和那晚他在篮球场边听到的是一个音色。
但这个进不了他的心,他无法不想那首低沉婉转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那是他听过最独特的吹奏这首歌的声音,和所有的大提琴小提琴钢琴吹奏的都不一样。可他描述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听过了就再也忘不掉的深刻记忆,环绕在耳边,在整个房间中。
第7章 7
兵工厂废弃楼里,贺九山吹着凉习习的风仰躺在水泥板上,一只脚伸出去,在半空中惬意地抖动着。
过了一会儿,卫二来了。
“来了?”
贺九山双手垫在脑后倒着头看他,差点没被眼前的画面给惊得趔趄摔下三楼去。
卫二环抱着一个男的当着贺九山的面跟他亲了个嘴,还就怕他看不见似的掰开那男孩的嘴就把舌头伸了进去,特意发出勾缠的水声;那个男孩也做这行也是什么都见过,当着有人在的场面也不觉得尴尬。
一吻毕,卫二跟那男孩耳边说了几句,把他遣走了。
“你他妈有病吧!”
贺九山是真的火了,卫二在外面怎么来他不管,那是他的癖好,可当着他的面搞这些恶心的东西他受不了;这个兵工厂是他们这帮兄弟从小的“战备”基地,他带一鸭子过来算什么?简直脏了地方,把我们的兄弟情谊放哪儿了?
“山子,别发火嘛,就是顺道带他玩一玩。”卫二还是风轻云淡的笑。
“卫二我告诉你,你爱怎么玩那是你的事,你他妈能不能别每次在我面前做这些!”
“我干这些不当着你的面就没意义了。”
贺九山一皱眉,“你什么意思?”
卫二看着他,突然一笑,压低了声音。
“没什么。”
贺九山扫了他一眼转过头不说话,脸上一层冰霜。
卫二大喇喇地用力搂住贺九山,笑得没心没肺,“真生气了?山子,咱是兄弟,就为这事生气不值当。”
“我觉得特膈应。”
卫二扬起的嘴角一僵,马上又恢复。
贺九山带着警示意味地眼眸瞟了他一眼,“以后这样的事,你别让我看见。”
“成,不让你看见。”
“你把我叫来到底什么事儿?”
卫二眯着眼睛,隔着窗越过兵工厂前面的食堂和军政大楼眺望到远处的山峰,蒙上了迷茫的雾霭。
“是不是你爸又给你做什么打算了?”
“他让我去外语学校,广东。离咱这儿2862公里。”
是个好去处,贺九山虽然舍不得这个最铁的兄弟,但也为他有个好前程高兴。
“那就去,广东那地方,听说有娱乐场所特别多,开了满大街;够你丫玩的了!”
贺九山说。
卫二摸出一盒烟,点上了一根放在嘴里。
“不去,他就是打断我两条腿也没法把我送上车带走。”
“山子,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贺九山哼笑着往他肩膀上砸了一拳,“够义气!咱们这大院,一个兄弟都不能少!”
卫二叼着烟望着他笑了笑。
他清秀的面容印入贺九山的眼睛里,带着拉力把贺九山脑子里回忆的浪潮勾现出来。小时候的卫二和现在的卫二面容相互交错缠枝,像席卷的漩涡。
贺九山记得,小时候的卫二是个圆滚的胖子,招人欺负打骂,即使他爸是军区里职位显赫的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