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嗯了一声, “上回也与你讲了。原是太子妃想和她做好姐妹, 现在贤妃也来掺和一脚。也不知她最后落到谁家里呢。”
“太子不会叫老世家与自己离了心的, ”梁煜如此断言。
“那自然是的, ”皇后哼了两声, 忽然直起腰, “谁和你说这个了,我在问你怎么办呢。”
接过了朱砂捧上来的茶碗, 梁煜抿了一口尚来不及说话, 就又被皇后插了一句, “你莫小看这个。你近日是在你父皇面前露脸了。若是他心里有你, 少不得给你指一门有能耐的岳家。若是他心中不在乎你, 便随随便便指一门,或者干脆便不搭理了。”
梁煜道:“父皇的眼光……他觉得有能耐的,大多好不了。”
不亏是母子, 嫌弃都嫌弃到一块儿去了。池皇后噗嗤一声笑了,“你这话在我这里说说便吧,可不能去外头乱说。”
梁煜心道此乃各皇子心中共识,嘴上说:“我省得。”
“至于选秀……”梁煜想了想,看向皇后的眼神很淡定,“这一次还请母后帮个忙。撑过了这一回,便没有下次可操心的。”
这意思是到下回选秀的时候,儿子就已经能自个儿做主了?皇后挑了挑眉毛,问道:“你当真有这个把握?”
梁煜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对皇后道:“母后这回不妨挑剔一些。莫管是出身还是八字,长相还是身段,总该有些比不得的东西。只管挑到最后,都寻不到一个合心的便好。”
经过儿子这么一提醒,皇后心中有了一二了然。京城之中世家高官虽多,但如果真要去挑选,说法还是多的。嫡出庶出,身段八字,家室教养。皇后眼光高一点,自己千好万好的儿子那就是谁都配不上了。
至于永嘉帝那里,梁煜已经想好了对策。这一次不妨帮自己的六弟一把,叫他得偿所愿——毕竟贾元春也正是青春正好的年纪,何必要嫁一个年纪比她大了两轮的太子。只要这次东宫在选秀时有了看中的人,自己也去参合一脚,搅搅浑水。
他的这位二哥在失了一位美人的情况下,应该不会那么乐意叫自己也从他手里抢人吧?到时候叫永嘉帝的心一偏,这次昭王殿下继续娶不得正妃也就刚好巧了。
把自己的想法和皇后一说,池皇后便明白了儿子的意思。掂量了一下,觉得大约可行。只是面上依旧是忧虑的,“你若一直不娶,可便是不争不抢的意思了,当真要这么做?”
梁煜明白池皇后只是在担心自己的路走不顺,只道:“何必耽误他人。再者……”
“再者什么?”皇后疑惑。
昭王殿下想起自家府上那个不省心的曾与自己胡咧咧的话。
“要想人跟着做事,无非就是威逼利诱四字。古往今来成事者,都说过跟着我有肉吃。但之后有没有到嘴里,那都是先给我做事之后再说的。”
所以要不要结成姻亲,用这种看上去最稳固的联合方式来或许支持,也都只是到时候需不需要的问题。在梁煜眼里并非是唯一必行之路。
皇后听后哭笑不得,“你们是这么想的?”
顿了一顿,她又道:“这话肯定不是你说的。”
梁煜点了点头,道:“颐书的话虽然古怪了一些,但儿臣也是这么想的。”
池皇后一脸你们开心就好的表情。
于是此话略过,皇后又道:“你是不是立了什么功了?你那父皇总是这般,看皇子们叫他高兴了,就允许儿子们见见母妃问问安,仿佛就是赏了。”
在皇后面前没有什么后宫干不干政的说法,于是梁煜便一五一十细说了一遭。
“原是为这个,”皇后点了点头,又道,“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那江南还没料理干净?”
梁煜道了一声确实,“在别人地盘上动手,总是不便。现在时机倒好,借着由头正好试一试水。”
皇后笑言:“这么一说,你又要演戏了?”
昭王殿下身体一僵,想起自己在梁溪时被迫演了一场青天老爷为民做主的戏,脸上腾腾如火烧,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背上有些发僵地站起来,他说要告辞。
皇后一把按住他,欢笑着不肯放过,“你爹铁定叫你陪我吃了饭再走的,你敢抗旨不尊?”
梁煜心念一声完了,今日怕是逃不过母后魔爪。情急之下心生一计,速道:“只有我一人何来趣味?母后不妨叫阿灼也来?”
皇后将他的小心思看得真真的,“祸水东引?”
昭王殿下一脸正直,“死道友不死贫道。”
“哈,你们两个今儿谁都跑不了,”皇后豪气干云一拍桌子,对着后头要笑倒的朱砂说,“去,把灼儿给本宫提溜进来!找个人,把这小子看牢了!”
朱砂煞有其事应了一声是,抬脚匆匆跑了。一会儿,皇后另一个贴身侍女石青一头雾水地走进来,朝着皇后,昭王殿下蹲了福礼,犹豫着问:“殿下,朱砂叫我进来……看着你?”
池皇后笑着说:“对,看着,别叫他跑了。”
说着,自己站起来说要去小厨房亲自下厨等话。
梁煜闭了闭眼,叫石青给自己取了一本书来,然后坐到旁边认命地叫人给“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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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贾元春送贤妃回宫,送着送着便顺道留在珠镜宫了。贤妃拉着她坐下,她很是推辞了一番,说是于礼数不合。
贤妃笑道:“在皇后宫里你是贾典赞,在我这儿乃是荣国府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