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vin慢条斯理地打好领带,这可是机场,旁边人都看着呢。只希望大家原谅他的玩笑,不要报警说他打算裸奔。
许多人咧嘴笑着,瞧着这个拉丁混血的男人潇洒地单手系领带。
房灵枢也才听见他电话里仿佛有广播的声音过来。
“你在干嘛?商场里吗?”
“是啊,给你买个礼物。”kevin顺口胡诌道:“还有半年就是你的生日了。”
……这都是什么狗屁理由。房灵枢满心都是案子,也来不及细想,只是一阵温柔涌上心头。
幸何如之,他能遇到这个大洋彼岸的男人,他弥补了他内心的一切缺憾,总能让他在躁动不安的时刻找回一颗平静的心。
没头没脑地,他叫了一声:“邹凯文。”
“嗯?”
“我爱你。”
“……我的天,你这是暗示我跟你来场电话做爱?”
“我爱你!挂了!”
房灵枢怕他再说什么骚话,只好“啵”地吻他一声,赶紧挂了电话。
是的,困难重重,但一切都有眉目了。等这个案子破掉,他就辞职去美国。
没道理一直让kevin那样等。移民是不一定的,但至少先干个三天三夜吧。
只要梁旭的身份明确,乱麻之局就能从头解开。包括跟踪他的那个警卫,既然在翠微花园上班,也不怕找不到。
他走出公安局大院,秋风又起了,仰望夜空,倒映在他眼里是一片宝光璀璨的深蓝。长安的夜空少有如此清澄的时候,仰头就能看见北斗七星,悬天如剑。
北斗何光耀,熠熠照长夜。
房正军果然没有睡,不过也没有刻意等他,房灵枢回到家里,房正军正在书房里写报告。
房灵枢先把梁旭送他的东西仔细收好,才来敲他爸爸的房门。
“回来了?”
房正军惯于俭省,自己在家就没开空调,光着脊梁写报告。听见儿子进门,他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声。
房灵枢靠在门上:“房队长,你在忙?”
房正军闻得他儿子腔调不对,就回过头来:“干什么?”
回过头来,他看见房灵枢戴着眼镜,手里抓着一沓纸。
“我要和你谈谈。”房灵枢说。
房正军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公事去局里说,你妈的事就不用说了,她懂得什么。”
房灵枢走到他面前:“房队长,我请求你代为提请,尽快逮捕梁旭,并突击搜查他的住处。”
房正军看他半天,把笔向桌上一丢:“你又发什么疯?”
房灵枢若无其事地望着他:“就算我不说,你也认为梁旭的住处应当搜查,不是吗?”
“那是局里的事情,你只负责走访排查,你查出什么了?”
房灵枢推推眼镜,在他父亲身边坐下了:“三天内,刑侦中心地毯式排查了翠微花园所有住户,并且进行了走访,有人目击梁旭曾在卢世刚死前出没于翠微花园。”
“所以呢?他有不在场证明,这是你自己给他作证的。”
“别急,没证据我不会乱说话。”房灵枢把一叠照片摊开。
“我们仔细摸排了二十七号当晚,全市所有还在运行的监控,从明德门,到翠微花园,房队长,你看这是谁。”
房正军举目望去,那是经过技术处理的监控截图——因为是夜里,模糊极了,只能放大再处理,房灵枢和整个刑侦中心不知道把这些录像看了多少次,大海捞针地抓出了这几张截图。
“行走姿态,衣着特征,身高,体型,就是梁旭。”房灵枢说:“七点到九点半,他先后出现在曲江会展中心和寒窑路上,这条路线正是通向翠微花园的常规路径。但我认为他不是想去翠微花园,因为卢世刚的广源建材公司,就在寒窑路上。”
这是长安富有盛名的一条街道,据说王宝钏就是在此地等了薛平贵十年。
卢世刚倒也不嫌寒窑路的名字不吉利,好好一个公司,开在寒窑里。
房灵枢捻着那张照片,忽然笑了笑。
梁旭应当是想去公司楼下堵住卢世刚。
“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在公司附近与卢世刚见面。监控也没有拍到他们同时出现在镜头里。”房灵枢道:“但是十点左右,他从翠微花园的南门出来了,只有背影,但我确信这就是他。”
房正军有些不以为然,但他还是戴上老花镜,把几张照片仔细看了一遍。
“最关键的这张图,太模糊了。”房正军说:“梁旭去寒窑路,这离翠微花园还有相当一段路程。他想去索赔,没找到卢世刚,这也说得过去。你要指证他,这最后一张照片实在难以服众,这背影说是他也行,你说是小邓也行,说是谁都行。没有目击者,不能光凭这一个背影取证。”
“所以我才要提请搜查他的住处,他住处一定还藏着其他证物,哪怕血迹洗掉了,只要我们行动得快,可以提取出残留的血样痕迹。”
“你这完全是在血口喷人。”房正军严厉起来:“就凭几张截图,硬往他身上扣黑锅。然后就要搜人家家里——房灵枢,省厅下来的文件你读了没有?梁旭什么身份?你这时候大张旗鼓跑去搜查,查不出东西你怎么交待?”
房灵枢不说话了。
房正军叹了口气,扶一扶老花镜:“你不服气,年轻人,做事莽撞冲动,这我都能理解。我再给你说一个事情,卢世刚生前的通话记录,移动提供给我们了——当天晚上八点多,卢世刚给他儿子打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