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也是自白祁安死后难得的温柔。

“对不起，祁若，对不起。”

“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祁若，最后是你陪着祁安走的，你现在也陪着我好吗？”楚荀看着她。

“好”她说。

那天下午她一直陪在楚荀的病床前，看着他由痛苦挣扎到完全死去。就跟好几个月前那次一样，一样的地方，一样的病房，一样冰冷死去的人。

她其实对楚荀一直有一种复杂的情感，自从她哥哥出事后，她不知道是该恨去他还是不该去恨他。

楚荀跟白祁安以前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哥哥读高中的时候，楚荀经常会跟着哥哥来家里玩，那时她才刚刚上小学。楚荀对她特别好，每次来都会给她带小礼物，会给她买糖，给她买漂亮的发卡和美丽的小裙子，还会亲昵的把她抱起来哄，他对她甚至比她亲哥哥对她还要好。

白祁安以前总是大大咧咧的，根本不知道心疼她，老是把她当做是弟弟来使，从来不会宠着她。所以她除了在爸妈那里，也只有面对楚荀时她才觉得自己是个小公主。

因此，在楚荀憎恨哥哥的时候，她的内心也站在了楚荀的那一边。她跟着楚荀一起疏远自己的哥哥，讨厌自己的哥哥。于是她搬离了家，到学校去住。她平时连电话都没有主动给白祁安打过一个，放假也呆在学校不回家。正因为这样，她在白祁安破产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白祁安辛辛苦苦的到处打着苦工为她赚学费。她挥霍着白祁安的血汗钱做着伤害他的事。直到医院打电话来通知她……

这是她这辈子干过的，最最后悔的事。也是她在哥哥病后，她每每想起就痛不欲生的事。

她忘了，在爸妈去世后，在她身边照顾她，给她做饭，买衣服，给她钱，供她上学，呵护她的人其实一直都是她自己的哥哥。而她作为哥哥最重要的亲人，却从没有一刻站在他的身边，做他的支撑，在背后支持着他。

所以对于楚荀，事到如今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面目来对待他。原来她恨他，恨他的残忍。但她更恨自己。他是逼死白祁安的主犯，那她就是扎在白祁安心上让他不停流血的针。

所以，看着他躺在床上喘息的样子，她内心非常的矛盾。

他看着她，怀里紧抱着礼品盒，充满希冀说:“若若，我能上天堂了吗？”

她舍不得说出剜心的话。

“能，楚荀你一定会上天堂的。”

她听到自己这样说。她知道为什么楚荀老是要追问她这个问题。

因为，他认为哥哥是会上天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