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又低低地笑了一声,戏谑道:“你可真是没有自觉,他分明已经把你看得和性命一样重要了。像刚才那种情况,如果你是对我这样说话,我怕是要……啊呀,抱歉,我不是想恐吓你。总之,你刚才实在大胆,这么对明亲王说话,可是连我父王都没有过。”
容幽倒没有介意这个,只是说:“这件事本就是他有错在先。”
皇女“哦?”了一声,像是突然很感兴趣,倾身过来问:“怎么,多大的错。他连护心鳞都给了你,还是不能原谅吗?”
容幽怔了一下,说:“什么……护心鳞?”
他的手隔着外衣,轻轻碰了一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黑色龙鳞,以为皇女指的是这个。他年幼的时候曾经差点被杀死过,这片鳞片就是当时九死一生的铁证。
但皇女却不是说这个,反而指了指那片华美的青色龙鳞,淡淡道:“这个。我本来还奇怪,怎么这半年明亲王深居简出,连脾气都好了不少,原来是病得不行了。他那个身体状况,还敢硬撑着拔了护心鳞给你——啧,要不是你刚才那番话,我都没相信这真的是明亲王。”
这个时候,容幽的脑海中已经嗡然一片。
护心鳞……是谛明的吗?
他竟然亲手拔了一片龙鳞给容幽。
自古神龙酷刑之最,就莫过于拔鳞之痛。神龙有两类鳞片,背上龙鳞是贝壳状,拔取时已经是钻心之痛了;腹部龙鳞则更类蛇,形状更长一些,要拔心口那片龙鳞,痛楚已经超乎了容幽所能想象的极限。
光是想到那个场景,容幽就忽然觉得心口剧痛、宛如刀绞,一时间连呼吸都停住了。如有实质的痛苦迫使他微微弯下腰,伸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刚才谛明说:“你若是不想要,找个湖沉了就是。”
他开口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不会痛吗?
明明是很痛的啊……
正在这时,皇女又道:“看来你不知道这件事,这倒是很像明亲王的作风。嗯,这件事就有点意思了。你叫容幽,又说自己是平民,我怎么一点都不信呢?我看你这么面善,怎么说也该是我们宗族中人……”
容幽尚回不过神来,道:“抱歉,我是个孤儿。殿下,我自己也在找我的父母究竟是谁。”
皇女道:“找父母?这有什么好找的,是想报复么?……也好,后天我有个茶话会,多是族人相聚。我给你一张名帖,若是想来,你就来吧。记得将自己身上的迷竹味道去了,你若是这样去我的茶话会,恐怕是要大出风头的——能拿到明亲王的香薰,她们怕是要把你往先帝的私生子身上猜咯。”
容幽勉强笑了笑,接过名帖,说:“多谢殿下。”
“看来你现在无心和我聊天。”皇女看着他的模样,又说,“真是奇了,看你这个样子,我竟也有点难受。算了,你去吧,后天记得要来。”
“是。”容幽说。
容幽下了皇长女的马车,将那片青色的龙鳞贴身放在怀中,茫然沿着长街走了很久。
他明明早已决定过,再也不会为任何人的事而牵动心神。但是为什么,只不过是区区见了谛明一面……就会再一次心乱如麻呢?
也许是因为欠了很多吧。
“我要把龙鳞还给他才行,他身体那么差……”容幽迷茫地想。
到了晚上时,容幽已经定下神来,回到旅店当中。
这个时候,霜楼和傅定都已经在等着他了,而且面有难色。
“那名给许院长也就是傅宇动刀的整形医生找到了,但是有人先我一步,将他杀死在卧室里。”霜楼开门见山地说,“而且他将东西全都翻过了,把医生的记录也给带走了,看得出来还想放一把火,被我刚好撞破。现场很干净,没什么能用的东西。我急着去追人,但是他有人接应,还是跑了。”
竟然有人会抢先一步杀死医生……这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如果不是时机刚刚巧撞上,那一定是他们被监视了。
有人急于阻止他们查到真相,但却又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存在。
容幽问:“有留下什么线索吗?”
“有。”这回轮到傅定说话了,“霜楼带回来一块布料,我十六哥刚好管这个事,我就托人去查了。这块布料是宫中订制,外人是不能用的。你不在的时候,我进内部系统去查,这种布料和花纹是专门给宫廷侍卫用的。”
宫廷侍卫,又是侍卫。
当年的傅宇也是宫廷侍卫。这个职位连一般的富二代都不可能拿到,必须是极有背景的人才行。对方还有人接应,看来不像是自发行事,应该是有来自上头的命令。而能指使的动这种人,而且还是做这种暗杀之事的,必定也是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龙卫三上,现在只有两名这么大的人物——
一个是皇长女,另一个就是明亲王。
容幽将布料收入掌中,沉思了很久,终于说:“我去见谛明。”
第45章 权力
容幽心里很清楚, 以明亲王那种性冷淡一样, 他如果直接去府上求见,多半是公事公办的拒绝。
所以他等到夜里时,先是进了云室,然后居高临下地锁定了明亲王下榻的位置。
龙卫三上有着明亲王度假的一套府邸,现在那里灯火通明, 侍卫们日夜巡逻, 有着一套容幽颇为熟悉的保安系统。
在这颗卫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