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许闷笑起来,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工作不是很辛苦,何况这也是我的兴趣。景先生你就是太好心了。”
虽然在景其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颜许心跳不已,但是他下意识的让自己不去思考这句话的其他意思。两个人都是男人,自己还带着蛋蛋。两人的交际圈,社会圈工作圈也没有丝毫重合。
他和景先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颜许只能不去思考,做个缩头乌龟。
更何况,如果景先生不是那个意思的话,自作多情的自己也实在太可悲了。
景其琛没搭话,他有点想给自己一巴掌,简直是热血上脑,像个十七八岁的人类小伙子一样。幸好颜许没想到那层意思上去,不然实在太轻浮了。
蛋蛋看不出来大人间的风起云涌,他最近胃口越来越大,估计是因为和别的小孩不同,长身体的时间提前了不少。桌子上大部分的油条和包子都进了蛋蛋的嘴里。
“慢点吃。”颜许轻轻拍着蛋蛋的背,“吃快了容易不消化,记得要嚼细了再咽下去。”
蛋蛋听话的点头,景其琛看着面前的父子,无声的叹了口气。
景其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蛋蛋,所以顺带喜欢颜许。还是因为喜欢颜许,所以才一直没从颜许身边夺走蛋蛋。这个问题太艰深了,万年老光棍实在想不出来结果。
吃完早饭过后颜许就出门了,景其琛还是在家带蛋蛋,偶尔会带着蛋蛋出去玩。
蛋蛋喜欢景其琛,也不再偷偷叫他屁股叔叔,窝在叔叔怀里的蛋蛋懒洋洋地伸着懒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地跳到了地上,虽然长得很快,但蛋蛋也不过是七岁孩子的外貌,实际年龄按照破壳的时间来说也才不到一岁大。
“蛋蛋是大孩子了!不能让叔叔和粑粑抱着了!”蛋蛋皱着他的小眉头,很正经的景其琛说,“我可以保护粑粑和叔叔了!”
景其琛笑了笑,他现在觉得蛋蛋哪里都好,没有一处不完美。就连那双眼睛都和自己一模一样。估计再长大点,瞎子都能看出他们是父子。
于是新一轮的忧愁又来了,等颜许发现他们两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该怎么办?
“蛋蛋真乖。”景其琛摸了摸蛋蛋的头。
虽然景其琛没说自己是蛋蛋的父亲,但是蛋蛋大概自己也有感应了吧。
颜许又一次回到了那条街,阿云就和昨天一样,站在同样的位子拉客,这次的客人和昨天的不同,很快就谈妥了价钱。两人一起向着那条小巷走过去。
于是没办法的颜许只能待在原地,等着阿云送那个男人出来,然后搜罗自己的下一个猎物。
“你来了。”阿云点燃一支烟,又把烟盒递过去:“来一支吗?”
颜许摆摆手,礼貌的拒绝道:“谢谢,我不抽烟。”
“你们这些男人。”阿云忽然这么一说,然后就没下文了。
过了好一会儿,阿云才张嘴:“你拍吧,随便拍,我谈价钱还是接客什么的,想怎么拍怎么拍。如果客人愿意的话,你拍我们做事的照片都可以。”
颜许的脸突然通红,耳朵都红透了,烫的要命。
阿云的手摸上颜许的脸颊,似笑非笑地说:“你真可爱。”
颜许没搭话,很快阿云又说:“你站到旁边去一点,这样影响我接客。”
颜许调好焦距,拍摄着阿云和男人谈价钱的一幕,这次来的人是个中年男人,三四十岁,一身肌肉却很结实,背有些佝偻,一看就是在工地上打工的工人,穿着看不出原色的迷彩工兵鞋,身上的衣服也全是汗渍。
阿云的神情很自如,似乎并不是在做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买卖,而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
中年男人很木纳,没说什么话,一直在点头。
颜许拍了三十多张照片,不过能用的也就只是一两张,男人的脸他并没有照。照的基本上都是阿云的神态。
“他是我的老主顾了。”完事后的阿云要去吃午饭了,她让颜许请她吃碗拉面,颜许当然没有拒绝。于是在一个肮脏又狭小的面店,阿云述说着自己对顾客的了解,“他老婆是个聋子。”
“天生的,生了个儿子也是个聋子。”阿云吐了口烟圈,“真可怜。”
只是她说可怜这个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颜许安静的听着,并没有发表自己的见解,他是来记录的,不是来指手画脚的。
阿云吃了两筷子拉面,在里头发现了一只蟑螂,不过她没在意,把蟑螂挑出来以后继续吃。
“这里的人过的都不怎么样,没谁比谁更惨。”阿云一边说一边抽出一张纸拧鼻涕,“这里什么人都有,小偷,妓女,混混,刚出狱的败类,没钱去城里租房的打工仔。”
颜许想起编辑说要图文结合,于是问道:“阿云女士为什么要做这一行呢?”
阿云也不觉得羞耻,她想也没想的说:“我吃不了苦,这样来钱快一点。”
颜许没说话了,这样的话,确实没什么背景故事好写的。
“生活嘛。”阿云喝完最后一口汤,“我们这种人就是这么活着的。你可以看不起我,无所谓。”
下午的时候,阿云一共接到了五个客人,因为他们这种店是不过夜的,也不是包时间段,基本上一次之后就算是服务完成。阿云五点半的时候又可以休息吃饭了,晚上还要继续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