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八娘若有所思。
古代是没什么自由恋爱的,若父母疼爱,择婿时会为女儿着想,甚至让女儿偷偷相看一眼,问一声愿不愿意,可之后过的怎么的,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崔俣心内叹了口气:“十八娘,每个人的人生路呢,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你以后会过的如何,其实都在你自己。你是个聪明孩子,切莫只顾任性,忘了自己是谁,能看到什么,做到什么,掌握什么……”
酸梅汤是夏日消署常备饮品,着实不费什么劲,很快就能送来,杨暄拿到手,正正表情,再回房间时,崔俣和王十八娘都没说几句话。
王十八娘也挺‘懂事’,果然没说出什么过分的话。
杨暄心内略感安慰,往汤里加的料减了一半。
王十八娘静了一会儿,才端起酸梅汤喝了一口,这一口下去她差点吐了,这是什么玩意儿!又苦又涩,根本不是酸梅汤!
她非常用力控制,才勉强保住了世家女风仪,没当场呕出来。可抬头一看崔俣,他正端着釉青小碗,喝的很满足,唇有笑意,眉目舒展,虽未说话,但很明显,他满意这酸梅汤的味道!
王十八娘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种怪味,崔俣竟会喜欢!
可再一看沙三与崔俣的交流……两人虽然没说话,甚至没有对视,沙三却很了解崔俣的神情动作代表了什么,他眼角一垂,杨暄就拿走他面前茶盏,他微一蹙眉,杨暄就移开身体,不挡着窗子吹过来的风……
崔俣姿态也很自然,沙三递来小碗,他手已伸到半空准备的位置等着,好像知道会送到那里;沙三正要拿扇子,他就轻轻摇头,好像知道沙三想帮他打扇散热气……
这两个人,好像从一开始就特别有默契,中间插不进第三个人。她之前因太过激动忽略,现在回想真是……眼瞎了啊!
怪不得沙三之前在房间里不说话也不显尴尬,他二人彼此心灵相通,崔俣的话,其实就代表了他么!
愣神间,又见沙三拿来一方浸了冷水的帕子,似乎想给崔俣擦脸降热,崔俣却很是嫌弃,夺过帕子按上沙三的脸,因为相比而言,沙三额上的汗比崔俣多多了……沙三笑眯眯的,看着崔俣给他擦汗,仿佛很是享受。
电光火石间,王十娘心里推开新世界大门,明白了什么……这两个人,好像是一对啊!
沙三照顾崔俣,崔俣虽偶有嫌弃之色,但对沙三也是真心关切,彼此间默契十足,是互相有意呢!
王十八娘是世家贵女,世家审美偏颜色,偏激时甚至只要人长的好看,干什么都是对的。世家里也不是没出现过男风,这种事在前两三代,甚至是很多人追求的潮流,她并没有鄙夷不认同。
初时,她觉得自己对救命恩人有绮思,恩人惊才绝艳,她看到的确也脸红心跳,难以自持,可相处这一会儿,聪敏如她,怎会察觉不到崔俣对她没旁的意思?
本来发现这种事,她应该情伤一把,好好难过难过,可这一刻她发现,她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也没有难过伤心!
她仍然有一点点惋惜救命恩人不喜欢自己,仍然也脸红心跳难以自持,可看到这一幕她觉得很美,应该保护!
她忽的站起来,杏眼睁圆,眸色激动,素手握拳:“我会幸福的!你们也一定要幸福!”
崔俣有点不懂,这姑娘是受什么刺激了,这么突然?
杨暄却眉目舒展,这傻姑娘终于懂眼色了,他决定原谅她了!
王十八娘忽的转身,斗声昂扬:“我要回家了!我会听长辈的意思嫁人,然后好好过日子,我那未婚夫……他敢负我!”
“你等等,我让人送你回——”
崔俣一句话没说完,房间里已经没了王十八娘的影子,这姑娘跑的倒挺快。
崔俣叹了口气,戳了戳杨暄:“派两个人送她吧,她那样子,万一再惹了祸怎么办。”
“嗯,也给王家卖个人情。”杨暄朝门外打了个手势,就有两个人跟了过去。
……
王十八娘走了,杨暄这笔帐就该算算了。
崔俣指尖敲着桌面,眼梢横着:“还不离开洛阳?跟踪监视我?”
杨暄立时怂了,全无吓唬王十八娘的气势,眼睛看别处:“我不放心你。”
“这里这么多人,有什么不放心的!”崔俣把桌子拍的啪啪响。
杨暄赶紧把手垫过去,崔俣满含怒色的眼睛看过来时,他舔舔唇:“仔细手疼。”
崔俣:……堂堂太子,竟如此耍赖不要脸!
“严肃点,说事呢!”
杨暄顺手捏了捏他了手,眸色幽深:“嗯,你说,我听着呢。”
崔俣气几乎顶到胸口,咬着牙:“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杨暄神色相当平静,“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若出事了呢?”
“我会解决,不连累你。”
崔俣狠狠掐了他胳膊一把:“你说不连累不连累了?你出事我会干看着么!”
“你心疼我,我知道的。”杨暄笑的有点傻,抬起胳膊内侧冲着崔俣,“你掐外边我不疼,你手还酸,你掐这处——”
崔俣登时站起倒退几步:“你拿咯吱窝冲着我干什么!”他满面严肃如临大敌,“难道你突然间有狐臭了!”
杨暄:……
总之不管怎么闹,杨暄就一句话,他不走,就在洛阳扎根了!
崔俣无法,劝不听,只好帮着想办法。易容药水多伤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