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进入了太子朱常洛的东宫当侍讲官, 后进谕德官。
为了定皇储, 他曾经上了数十次奏疏,等到转任为吏部左侍郎后不久, 本是前途一片大好的时候, 被御史参了个“纵酒逾检”的名头,然后, 朱国祚回乡隐居十八年。
这样的人,朱常洛自然是能相信的,所谓的从龙之功嘛, 这些人依附他得到好处,那自然也得诚心实意地祈祷他这个皇帝一直坐在皇位上,不要再经历一次改朝换代,丢掉好不容易来的富贵。
泰昌元年三月,朱常洛发明旨,整修、扩建皇极门及左右建筑,之后又改令在皇极门后新建一宫,名曰弘文宫。
并言“凡神宗一脉宗亲居于顺天府者,子嗣满七岁,则入弘文宫,皇子并诸王宗室共进学,以敦亲睦族”。
大明除了皇太子另外有一套授课班底——其实历朝历代大多如此——外,其余的皇子共同在皇极门右厢接受课程,当然了,这地点是从应天府迁都顺天府之后改的。
皇极门右厢的位置,加上宫中的皇子、北京城中适龄的宗亲之子,其实人数并不多。
朱常洛加了个神宗一脉的限定前提,就给入宫的藩王子嗣限定了范围,所谓的宗亲居于顺天府者就只有他的兄弟,除了福王之外,虽然受封却没有就藩的几个先帝之子,那么入宫的藩王子嗣就只有他的侄子。
然而大明历来对非继承人的皇子就是防范的,朱常洛这样反其道而行之的想法让群臣一阵紧张,但是明太祖朱元璋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子孙昌盛、亲族和睦,朱常洛用“敦亲睦族”做借口,大臣们也不能说什么。
而且在翰林官们讲学之余,朱常洛还特意设置了每半旬两次的太子讲学,虽然名义上是让太子给诸皇子并皇侄授课讲学,但是主要还是拉近太子和他们的关系。
这还是只是一个开始,等到半个月之后,瑞王、惠王与桂王三位受封却未就封的先帝皇子将府上的王子都送入了皇宫,北京城中渐渐传出皇贵太妃欲让圣上召福王回京的消息。
在万历年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贵妃早已失去权力,虽然地位依然尊荣,但是新帝与她有矛盾,连皇太子朱由校都对她心怀不满。
万历帝的皇后王氏在万历四十八年四月离世,在七月份离世的万历虽然留下了升皇贵妃郑氏为皇后的遗诏,但是在“国本之争”中与皇帝作对多年的朝臣们对这种旨意早就有了免疫力,甚至以不合典礼为由驳斥了这份遗诏。
万历的皇后有正宗的元后孝端皇后王喜姐,还有朱常洛的生母、被追封为皇后的孝靖皇后王氏,虽说郑皇贵妃是长辈,朱常洛还是要做个表面的功夫的,但是她又不是正统的皇太后,只是太妃而已,皇帝想让自己的宫妃管理后宫,夺取郑皇贵妃手中的宫权,她也无能为力。
而在这样的处境之中,郑皇贵妃对从前的日子,以及儿子福王朱常洵的思念达到了一定的地步。
但是她绝不会像传闻中那样,想让在封地上作威作福的儿子回来的。
先帝已经驾崩了,就算先帝还在世,朱常洵能继承皇位的可能性都不大,更何况,如今的皇帝是在一众大臣的支持下赢得了国本之争的朱常洛,他还有两个儿子,无论是朱常洛这一脉的皇室,还是满朝已经将郑贵妃、福王一系得罪了的大臣,都不会让福王继位的。
瑞王、惠王与桂王他们与今上的关系不错,当年又属于被先帝忽视的那一批皇子,不愿赴偏远的封地就任——实在是先帝偏心,给福王朱常洵的封地都是极为富庶的地段,瑞王、惠王乃至桂王,他们的封地就不够看了,还不如在富庶的京城住着,当今没有提,他们也都装聋作哑——等到朱常洛又让皇侄入宫中就读,与皇子亲近后,这三王更是有了名正言顺留在京□□头。
可是福王和他们不同啊,在封地上,福王就是个土皇帝,就藩这么些年,也有弹劾他鱼肉百姓的奏章,只是先帝压着,今上登基不久,不好那么快撕破脸皮,在封地上也就算了,天高皇帝远,等到回了京城,皇帝和朝臣想要磋磨他就容易多了!
举一个相似的例子,现在在皇贵太妃的眼里,她的儿子就是可怜的赵王刘如意,她自己就是汉高帝的戚夫人,满朝在国本之争中站了队的朝臣就是那恶毒的吕后,朱常洛虽然和惠帝刘盈有点靠边,但是最近展现的手段,让郑氏一点都不放心。
反正就只有她和她的儿子最白,白莲花似的,其他人都是迫害他们的恶毒之人。
朱常洛:多大的脸啊?
虽然泰昌已经成了皇帝,但是把福王从封地上弄回京城来膈应自己——虽然有一定的想法是膈应对方,但是根据情报,朱常洵早就把自己弄成了一个痴肥之人,膈应对方,朱常洛还怕膈应自己呢!——他的主要目的还是拯救福王封地上的百姓。
人家长沙那边是因为地广以及富裕,除了供应原本就有吉王等人之外,还加派了荆、辽、荣、楚、眠等5王府的禄米和襄王府柴薪,因此百姓和朝廷命官们都纷纷叫苦,说是“宗藩日盛”、百姓“不胜其苦久矣”。
但是福王的封地呢?
根据资料,其被迫就藩时,先帝万历帝“下诏赐庄田四万顷。所司力争,常洵亦奏辞,得减半。中州腴土不足,取山东、湖广田益之。又奏乞故大学士张居正所没产,及江都至太平沿江荻洲杂税,并四川盐井榷茶银以自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