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推着车进去,病房很安静,床上蒙头侧睡着一个人,点滴滴答滴答的在管子里流淌,瓶子里已经空了只剩下皮管里还有一些。医生给针管消了毒,推了一剂药进点滴的皮管里,转身若无其事的推车子要走。
“我猜,是□□。”凉凉的声调回荡在这有些空旷的病房。
那医生顿住步子,身后已有一柄□□直对他的后脑勺,黑洞洞的枪口反射出星点白光恍若巨兽的獠牙,撕扯开黑夜……
陈晋慢条斯理的扔掉被他按在手下的注射器皮管,“你那一管子已经超过两千毫克,足以致死。”
只闻“砰”的一声,门外拥挤大批持枪的警察,将他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阿唯嘲讽的勾起唇角,拿下脸上的隔菌口罩,缓缓举起双手,转身盯着陈晋,一挑眉梢无比的邪魅狂狷,“你告诉陈霆,早完他都会付出代价。”
陈晋冷哼一声,“把他铐起来,带走。”
“老大,那我们现在收队吗。”叶霄凑过来问。
“恩。”陈晋把枪收回腰间,“开庭审判怎么着也要年后了,先好好关押吧。”
“好。”
“诶哟。”尹医生揉着脖子,阿唯敲他的那一下可是下了狠劲,瞅见陈晋指着脖子就吼,“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儿都青了。我说你也是,怎么就不能派你们的人去门口守着了,害得我要挨这一下。”
“诶呀,老大说了我们的人很容易被阿唯察觉,尹大医生您先别生气,等回头我们做个为国为党伟大贡献的旗帜,给你挂办公室啊。”
尹钧没好气白了叶霄两眼。
纵然此刻阿唯落网,陈晋看上去却并没有多开心,还是板着脸,很严肃的样子。
尹钧也猜到了三三两两,一个礼拜前为了布这个局,陈霆早被秘密送回家去养着了,头两天为了不使伤反复,就还给用□□压着毒瘾,年轻人到底身体底子好,又前后被压着养伤,外伤除了右腿要做复健其它都好差不多了。
便从昨天开始就把□□断了,想来毒瘾扑山倒海的袭来,就是意志再坚强的人也少不了要受些折磨。
“阿霆他……”尹钧作无意道,“要不我去给他看看,实在不行……诶,你看你其实也舍不得是不是,要不就用药物替代递减的法子让孩子少受点折磨,又不是不行。”
陈晋看他一眼,没说话,抬腕看了时间,车就算开得再快二十分钟也是少不了,怎么着也得凌晨三点到家了。
尹钧则不满了,追着他道,“诶,你倒是答话啊,什么都不说算怎么回事。”
“尹医生,你还要四个小时二十分钟才下班,”陈晋淡淡道,一脚踏进电梯,“后天不要忘了过来给阿霆复查。”
“嘿!”尹钧觉得自己就像是古代被恶势力官僚压榨的可怜小老百姓,病人去医院复查是有听过,有听过他堂堂一个喝过洋墨水的外科主任,一份多的工资没拿,还要上门给病人复查的吗。
陈晋,你就看着我们两家是世交,就可劲作吧,有本事你下次被炸的缺胳膊少腿的,别求我给你接。
混沌黑暗不清。
越挣扎就陷得越深……
血液像是被煮沸了一样翻滚膨胀着,已经到了一种他无法承受的压强,五指在墙面上曲张,毫无规律的扒拉,反手抓着自己领口的衣服撕扯,也没有减轻骨缝里这万蛇钻心嗜骨的痛楚。
实在被这求生不能求死不行磨得崩溃,他撕扯着嗓音,嘶哑吼着,狠狠把自己脑袋往墙面上磕。
陈晋临走前嘱咐小星把可能会伤人的利器都收起来,又恐小星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女孩子根本招架不住毒瘾发作时的陈霆,所以把他锁在房间里。
现下小星站在门口听着房间里渗人的惨叫,攥着房门上锁的钥匙,慌慌张张的踱步。从黑黝黝的山口瞧见一丝光亮,她眼前骤地一明,跑出去给来人开门。
陈晋车子才停稳,小星已经急切地奔到车窗前伸手使劲拍打,呵出的哈气在玻璃氤氲成一层水汽。
陈晋早已有所预料,安抚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肩,从她手里拿过钥匙,“上楼去睡觉吧,我去看着他。”
房门被打开的一刹那,陈霆扑过来恍若饿狼出穴扑食,双瞳泛红,额上青筋暴起。陈晋被他扑倒在地上,干净利落的捉住他双手,一个翻身反剪在他背后,随手抽了一条皮带捆紧,丢到床上。
从一开始瞒而不报,以至后来一次次被人灌毒开始,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难熬的一天,虽然给了人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去做心理建设,可纸上谈兵和实战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熬吧……
这才刚开始呢。
第31章 第十九章 养伤(上)
陈晋扶起一张椅子坐好,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淡淡吐出一袅烟圈。
期间不管陈霆怎么骂他,他都充耳不闻,他也不阻拦陈霆乱动,只要不自残干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