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下他!”席若升从地上坐起,抄起长剑,欲追上觞引,他的一众手下得到命令后也纷纷拿起兵器。
“让他走罢。”虞舒曜的声音没有起伏。
席若升提醒他:“可皇上说过要取觞引的性命......”
虞舒曜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失控般地低吼:“我说过了让他走!”
席若升怔住,他从未见过眼前这个如此暴戾的虞舒曜。莫非……
他不敢再猜测下去。
“你们在原地等我。”说完,虞舒曜走进小楼。
短短的时间而已,虞舒曜便从小楼里退了出来。
“回都城去吧。”虞舒曜敛了敛神情,又如平日那般淡然冷傲。
尽早回到都城吧,在那里,自己才能是父皇母后乃至万民需要的那个虞舒曜。
而留在这座小楼里,自己是觞引需要的那个虞舒曜,他自己真正需要的那个虞舒曜。
以后,许是再也遇不上这么个觞引了。
他将绘满凤凰木林的拉窗重重合上,不让任何人进这座小楼。
主人都不在这楼里了,客自然没有了待下去的理由。
伴着风雨,虞舒曜纵身跃上马背,向都城方向奔去。
下雨天,留客天,客不留。
☆、堕仙
“觞引,你怎么在这!”
今雨算着三日已过,于是一大早他便下山到小楼里找觞引和虞舒曜。不料经过凤凰木林时发觉有一人散着墨黑长发躺在地上,那人的肩上还插着一支箭。走近一看,竟是觞引!
今雨仔细打量觞引,不禁惊呼出来,觞引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墨黑长发散在地上,脸色呈现病态的白,右肩上的箭头还未拔掉,白衣上已晕出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而且,他清楚看见觞引的眉心有抹褐红色的标记正时隐时现。
即使他成妖并不久,但他也知晓,那标记是......
觞引仍散着长发躺在地上,原本闭着的双眼却倏然张开。
今雨看到觞引的双瞳也已染上褐红。
“你猜得没错,我堕了仙。”觞引幽幽开口:“因为虞舒曜。”
觞引冷笑,“虞舒曜,你又欠了我一笔。”
“觞引……”今雨实在不忍看见觞引现在这般样子。
觞引失了神似的喃喃自语:“当时师傅和我说,你是我命中的最后一道劫,我是仙是魔,皆由你而定。”
我不要成魔成仙,我只想为了你成为一个凡人,不料你毫不在乎我是仙是魔……
这样的话,我便入这魔道,把你欠我的一笔笔讨回来!
觞引猛地将右肩上的箭用尽全力地拔出,眉心那抹褐红更加张扬。
当真是一念成魔。
又是一场大雨。
从小楼出来已经五日,虞舒曜等人本计划今晚便可到达都城,不料傍晚时分又下起大雨来,众人便打算在城郊稍作休息,等这场大雨过了再启程。
冬日的天黑得快,城郊的村民因这大雨也幸得偷闲,早早停了耕作归家休息,村落处处灯火通明。
“皇子,这村落没有旅舍,不如我们到村民家落脚?”一名侍卫向虞舒曜提议。
虞舒曜望向家火绰约的村落,淡淡说道:“不必惊扰村民生活,那有个破庙,去那落脚吧。”
“可皇子您身份尊贵……”
“无碍。”只吐出简短两字,虞舒曜率先调转马头,向破庙奔去。
“皇子爱民而不敢劳民,我们追随皇子便是!”席若升对一众手下说。
“是!”众人朝着破庙奔去。
“舒曜之前也是这般少言么?”季缣转头问右侧骑着马的席若升。
目睹了那夜小楼里所发生的事,季缣决定随众人回都城,因为她对隐藏在虞舒曜和觞引背后的那个秘密产生了兴趣。
女人独有的直觉告诉她,她必须到都城去。
“他十岁起我便是他的武师了,自打那时起他就是这般少言了。只是……”席若升欲言又止。
季缣发觉席若升的异样:“只是什么?”
“没什么……”席若升眉头紧锁。
只是他觉得舒曜出了小楼的这五日同以往的他不同了,尽管这变化很微妙,可席若升说是他的武师其实更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他还是能察觉得到舒曜的不同。
舒曜独自沉思的次数多了,暗暗皱眉的次数也多了。
席若升虽是武将,却也心细。
难道觞引和舒曜说了什么?想到这,席若升的眉头皱得更紧。
众人到了破庙前,将马匹系在树上后便进庙躲雨。
侍卫们捡起了树枝,在破庙中间升起了火堆。季缣见这雨没有停下的势头,便招呼大家围着火堆坐下,说些话打发时间。
“对了,还没有和皇子介绍你。”席若升指着季缣对虞舒曜说:“皇子,这是季缣,是当年跟随先皇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的军中巾帼,当时军营里流传着一句话:若娶季巾帼,可抵侯门女,哈哈,那些传这句话的人不知道,她虽聪颖过人武艺高强,可这脾气火爆着呢,怕是把她娶回家啊是给自己找罪受。”
忆起当年,席若升不由地话多起来,脸上被岁月流过而留下的皱纹在火光下也更加明显。
季缣也不由浅笑,那时的军中生活是她这辈子最肆意快活的日子了吧。
“席若升,你可别净说我的事,小心我在你皇子面前把你当年做过的糗事抖出来。”
火光映在虞舒曜的侧脸,将他五官的轮廓照在破庙的墙上。他似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