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只有丘明和顾文安相对而坐,十分安静,却一点儿也不显得寂寥。二人目光灼灼,遥遥对视,脸上浮现出久违的少年时的兴奋和喜悦。
顾文安一口饮尽杯中酒,将这些年来的经历娓娓道来。五年前,他如何历尽千辛万苦从江南来到北疆,又如何得到白峰寨两位当家的信任,如何练就这一身武功,得到白峰寨帮众的认可,成为白峰寨的三当家。
这五年来,顾文安将白峰寨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越来越壮大,与北疆县城中的百姓,甚至北疆县令付明邺都相处得十分融洽。但是,北齐大军却一直对白峰寨虎视眈眈,从来没有放弃过任何攻打白峰寨的机会。
顾文安深知只有依靠百姓的力量,才能与强大的北齐大军抗衡,只有低调行事,才能不招来朝廷大举进犯。所以,白峰寨这些年来,不仅没有被北齐大军剿灭,还越过越好,完全是顾文安的功劳。
这一点,白峰寨的大当家孟震和二当家刘一飞,以及白峰寨的帮众都心知肚明。所以,如今白峰寨上上下下都对顾文安十分信服,事事都听从他的安排。
顾文安讲完自己这些年的经历,长出了一口气,抬眸蹙眉,探究地看着丘明,缓缓开口问道:“丘兄,我知道你是为他而来。但是,我想知道,这是出于你的本意,还是奉命而来?”
丘明微微勾唇,轻轻摇头,坦然地直视着顾文安,柔声道:“文安,我虽然名义上是奉皇命而来。但实际上,我是为你而来的……”
顾文安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悦地打断了丘明的话,坚决地摇了摇头,冷冷地道:“如果你是来招安的,就不必浪费口舌了。你我虽然兄弟情深,但是我也不能置白峰寨的兄弟们于不顾。更何况,你也知道我与官府,和皇室早已结下深仇大恨,绝不可能归顺朝廷!”
丘明无奈地摇头,淡淡地笑了笑,道:“文安,离开江南的时候,父亲就嘱咐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你。这五年来,我只要听到哪里可能有你的消息,我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虽然一次一次失望而归,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一次,是宛心公主找到了我,向我打听你的事情。我听完她的描述,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立即决定要来北疆证实我的猜想,在无数次失望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你。文安,我当然不是来招安的,难道你竟然已经不相信我了吗?”
顾文安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激动,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想了想,又道:“所以,你真的是为了七皇子而来,而且是你早已是七皇子的人了?”
丘明微微垂眸,沉思片刻,许久,才郑重地点了点头,正色答道:“是。”
顾文安深吸了一口气,蹙眉看着丘明,怀疑地问道:“你觉得,他值得吗?”
丘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值得!”顿了顿,又反问道:“文安,你觉得,一个可以为了北疆百姓,为了手下的将士,以身犯险,深入白峰寨,甘心被困在这里的皇子,还不值得我们敬佩吗?”
顾文安微微点头,眉头却没有松开,目光中仍然有犹疑。
丘明微微一笑,继续道:“七皇子带领平南大军与南越国的洪穹大将军交战,将南越大军挡在封南城外的事迹,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顾文安又点了点头,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目光中浮现一丝钦佩。
每一个大封人,不管是文人,还是武将,谁不敬佩保家卫国、英勇杀敌的大封将士?谁不为打了胜仗的大将军欢呼称颂?而刚刚保住了平南大军,保住了封南城,保住了江南,甚至保住了大封国的七皇子,如今正是所有百姓心中的大英雄、大救星。
顾文安想了想,点头叹道:“七皇子果然不愧是凤家的后人!若不是因为来的七皇子,我也不会冒这个险,让白峰寨陷入北齐大军的包围之中,随时有被攻破的危险。如果被外人摸清了白峰谷的地形,白峰寨就保不住了,白峰寨几千名兄弟们都把性命交在我的手上,我身上的担子也不轻啊!”
丘明微笑点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又拿起酒壶给自己和顾文安满上一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问道:“文安,你可知道北齐大军为什么这些年来,一直不肯放过白峰寨?按理说,堂堂一个北齐大军的大将军,应该不会与你们这个小小的山寨有这么大的过结,而且连刚上任不久的四皇子都容不下白峰寨,这究竟是为何呢?”
顾文安脸上笑容一僵,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早在我到这里之前,北齐大军就已经与白峰寨水火不容了,究竟有什么恩怨纠葛,我也说不清楚了。也许正是因为多年交战,所以才慢慢从小冲突,积攒成了深仇大恨。”
丘明见顾文安不愿意说,也不勉强,淡淡一笑,举杯道:“不管白峰寨和北齐大军,和皇室,过去有着什么样的过结和仇恨。既然我来了,就是来解开这个结的。此事不急,我们日后慢慢再说,来,今日我们兄弟二人要一醉方休!”
“好!”顾文安哈哈一笑,双手捧杯,向丘明举了举,仰头将杯中的烈酒倒进了口中,然后将酒杯扔在桌案上,大声向殿外吩咐道:“拿大碗来!”
不一会儿,两个丫环又走了进来,一个手中端着两只大碗,一个手中捧着酒坛。
顾文安在白峰寨多年,早已染上了江湖人的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