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她们露出微笑,头一偏,叫人召了场边侍立的堂候官来:“这到底是演的什么?”
那内侍低声道:“原是前朝有个苏疱鼻,好酗酒殴妻,其妻常诉于街坊,久而久之,就有人做了这么一出戏嘲弄他,坊间戏浪之戏,博公主一乐罢了。”
我嗯了一声,见她们都看得入神,倒不好搅了兴致,只是这等热闹嘈杂的戏乐,又是丈夫殴妻的戏目,且我心里又有事,实在无心观看,便又把头转去看韦欢,看一会,怕人瞧见,又转回来,吃几口点心,假装望一望场中,露出些赞赏的笑,再又转头看她,如此反复,肚子都吃得溜圆了,才听鼓声急停,张四娘与众和者都来躬身行礼,独孤绍亦上前一步,笑眼看我。
韦欢对我使个眼色,我才回神,急急道:“赏。”韦欢轻咳一声,道:“公主赏绢百匹。”
我道:“是极,赏绢百匹。”
韦欢看了我一眼,等独孤绍与张四娘下去褪妆,突然问我:“二娘觉得这舞好么?”
我道:“好极。”
她却似笑非笑地看我,道:“妾见公主频顾左右,还以为公主不喜欢呢。”
我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看韦欢,恐怕冷落了崔明德,忙转头向右,对下首的崔明德笑道:“这舞好是好,只是见了丈夫殴妻这样的事,未免叫人心里不舒服,二娘以为呢?”
崔明德端起酒杯,自饮一口,微笑道:“取乐而已,不必心心较真。”
韦欢亦笑道:“再是豪横之家,也无驸马敢殴公主,二娘且放宽心。”
作者有话要说:
堂候官:指听候差遣的跑腿小吏
内人:教坊里称呼常在御前的人
教坊中互相以兄弟相称,她们的男人们被按女人称为新妇、嫂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