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绍低声道:“那是那时候的誓,我…我想听你说,你愿不愿,倘若…你不愿。”抬眼瞥崔明德,两手则轻轻地来碰崔明德的手,崔明德被她碰得心慌意乱,脸上红得几乎要滴出油来:“都这样了,你说我愿不愿?”
独孤绍两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搂在怀里:“可我想听你说。”
崔明德整个人都红透了:“都已跟你来这了,你…说呢?——别只顾着在这里说话了,去里面罢,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独孤绍两眼瞬间放光:“正是!”扯住崔明德的手:“从后面走。”牵着她一路小跑,溜至小门,早有长乐公主的近侍王仙仙在门边候着,见她们来,便推开门,门外停着一辆青布小车。
独孤绍将头探出去看了一遍,方回头牵着崔明德出去,两人挤进了一辆车上,两腿相并,两颊相贴,惹得崔明德面上本已褪去的潮红又卷土重来,一瞬间便铺满了头脸,小心地勾住独孤绍的手,掌心里已出了汗,心跳如擂鼓,嘴却紧紧抿着,不肯多说一字。
这一日或迟或早总要来的。来了以后,两人便真的是在一起了——想一想,便觉得期待。
崔明德将头压得低低的,眼睛斜挑,悄悄地去看独孤绍。
独孤绍呼吸粗重,满头是汗,捏崔明德的那只手则越来越紧。
崔明德的心一阵一阵地跳着,不断地揣测独孤绍到底要带自己去何方,一面也将独孤绍的手捏紧。
片刻后车停了,独孤绍又做贼似的溜下去看了一圈,再回来扶崔明德下车。
她们已身在一处庭院,车停在院子中间,除了一个赶车的老兵汉外再没有别人。这老兵待她们下车后也立刻退到了门外,随手掩上了院门。
崔明德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转头去看独孤绍:“这里…与我宫中的住处…一模一样。”
独孤绍微露出些得意:“我知那里是你亲自布置的,所以特地将这里也布置得一模一样。”
崔明德恍然:“所以秀奴说你前些时候总去院子里东看西晃的…原来是为了这个。”
天色已晚,独孤绍牵着崔明德进了屋,摸出火折,一处一处地将灯点亮,举着灯将几间屋子以及屋中用具一一地指给她看:“东西用的或不及宫里…不过都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了,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我再去办——以后你出来,就可以住在这里,我…我亦可来看你。”说话间又红了脸,满眼期待地来看崔明德,崔明德却蹙了眉:“你来…看我?”
独孤绍稍有些不安地道:“是呀——不好么?我…我会事先告诉你,你不同意,我决不来…”看着崔明德的脸色,声音便渐渐小了下去:“怎么了?”
崔明德深吸了一口气:“这只是…你为我单准备的住处,并不打算在此留宿?”
独孤绍赧然道:“当然也是想的,不然…何以多备了一个榻呢?”
崔明德面色微沉:“多备了一个榻?”
独孤绍见她不悦,捏了捏手中的灯烛,嗫嚅道:“若你不愿…”
崔明德冷冷道:“我何曾说过不愿?”
独孤绍一喜,旋即一顿:“可你…现在…好似不大高兴。”
崔明德又吸了一口气:“阿绍,你在军中…与那么些男人同住,这些事…就一点也不知道么?”
独孤绍退后一步,警觉地看着她:“什么事?我…我与他们清清白白,咳,他们这些人,嘴上虽不干不净,其实人都是好的,也不曾干什么出格的事…至多不过去镇上勾几个婆娘,或是…”她忽有所感,住了口,偷偷来看崔明德。
她不知崔明德是不是这意思,原本并未有向那处想,然而这会儿在床榻之前,又说了那样的话,她却忍不住地就开始胡思乱想——李太平那厮早便劝自己只办一榻,她是个中老手,想必是因已料到这局面?可崔二心性志向皆不同常人,万一李太平没料中怎么办?就算李太平料中了,那些事…该怎么做?她在军中倒是隐约听过这方面的话,可属下敬畏她是个千年难得的女将军,在她面前甚少说这些事,就算兴致高昂时带到了几句,也要么大事夸张、难以取信,就是遮遮掩掩、语焉不详——果然如李太平所说,“恋爱”这事,是门高深的学问!
独孤绍急得脸上又冒出汗,秉烛的手微微晃动,带出了烛蜡,其中一二滴落在她手上,她亦无所觉,崔明德见了她这模样,反倒像是明白过来,自她手中接过蜡烛,挑眉微笑:“婆娘?”
独孤绍倏地胀红了脸,有无数地话想说,嘴上却只能傻傻重复:“婆…娘——那是他们,不是我,我…我…我从不做这样的事。”
崔明德道:“是么?”
独孤绍忽地生出些不好的预感,却无暇细思,只是死命点头:“是!”
崔明德笑:“以前不曾做,以后…也不做么?”见独孤绍大声道:“不做!”笑意更深:“好。”将灯烛放在一旁,轻推独孤绍出去:“那就…不做。”
独孤绍蓦地明白过来,脸色大变,反手环抱崔明德的手臂:“不…”
崔明德眨眼:“不什么?不勾搭婆娘?”
独孤绍臊得满脸通红,却坚定地抱住崔明德的手:“不勾搭别的婆娘,只…只勾搭你!”
崔明德继续眨眼:“所以,你叫我什么?婆娘?”
独孤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