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审局的人原本热心地为安大师和他的弟子推荐了许多轻省的公益任务,比如在离州本级的济养院,或是州中心的黄龙广场、离州最大的人文学院启灵馆办几次启灵仪式。既方便,效果又好。
矮个的安大师,顶着他的大兜帽,太阳墨镜下一丝眼神都不泄漏,缓缓摇摇头。一九九六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神奇的安大师在华国的东海边画了一个圈。
浙府金州,地处浙府东部山区,著名贫困之乡,盛产铜石斛。
阿郎的药浴还要泡上半年,主药铜石斛却已经用完了。反正要走一趟,边远山区的公益任务积分又高,一举两得。
离州文审局自然有些不太情愿,委婉客气地再三恳求劝说,奈何这位安大师打定主意不动心,也只得无可奈何地从了。唉!估计又是位过路的大师,离州一时也沾不上光,好在启灵师是本地户籍,来日方长么。
趁着周末,程尘打算和阿郎一起走一趟金州,快去快回,也不用缺课请假。临行前,他叫上沈的哥,回了一次望郡,那里已然人去楼空,房门紧锁。
“这,这人都去哪儿了,也不打声招呼,怪不得最近都没见老朱叫车呢!”沈利飞惊讶地拽了拽花园栅栏上的挂锁,郁闷地叹了口气,转头问程尘,“小少爷,你总该知道吧?”
程尘望着铁栅栏上因着无人打理,生机蓬勃却又略显杂乱的蔷薇花,微不可见地摇摇头,说:“走,去词里12号。”
连姨的电话,从越家人上门的那天起就再也打不通了。即便问越家人找来联系方式,也不过相对无言。他目前能做的,就只有继续往她的卡里定期打钱。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汽车还没停稳,一只小卷就连滚带跑地蹦了出来,飞身扑上程尘的腰杆,两条腿灵活地盘踞住最佳位置,甜甜地大声喊:“哥哥!”
后边紧跟着跑出位气喘喘吁吁的林学弟,一看这树袋熊造型的俩,忙喊:“快下来,林大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我不,我要哥哥,哥哥!别丢下我了,哥哥,我要和你在一块儿!”顾释卷泪汪汪地抱着哥哥,坚决不肯松手,生怕一松手哥哥又把他丢给林大哥管了。
林良羽都快气笑了,这没良心的熊孩子,好吃好喝还陪玩,一见“哥哥”就撒娇耍赖,活像被虐待了似的,不好哄啊!
程尘伸手抱起小树袋熊,问林学弟:“他在你这儿闹腾了?真是麻烦你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咱俩谁跟谁?”林良羽笑眯眯地想接过娃,没成功,也叹气,“小卷也不是你的责任,我能帮上点忙也高兴。就是这孩子太粘你了,真不好管,一不溜神就能闹‘上天’去!”
他使了个眼神,看看天,也有些烦恼,这孩子的爹有跟没有一个德性,又这么粘程尘。好在理疗院那边做了一堆测试,没发现什么端详,要不然还有得折腾。
林良羽压低声音,在程尘耳边悄声道:“实在不行,要么送济养院吧!”
小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也不说话,瞪大了眼,忍耐又恐惧,用力地把自己的小脸埋进了程尘的脖子窝。不一会儿,程尘只觉得脖颈处湿湿的热意。
他轻叹口气,对林学弟笑了笑:“算了,还是暂时跟着我吧!以后再说。”
看长着和二哈弟弟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庞,甚至更为蠢萌又可怜的孩子,程尘实在没有办法把他丢到养济院,一送了之。何况孩子有爹,人家养济院未必肯收,到时送回家,又是有得苦头吃。
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反正现在改编灵文,偶尔启灵已经换得荷包满满,再养个孩子权当是份回馈这个世界的心意吧!
回到家,阿郎已经把出行要准备的东西都打包好了。看到程尘身上多出来的挂件,他皱着眉,呲牙瞪了一眼,换回一对小白眼。熊孩子一点也没被吓到,很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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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程老弟电话的黄吉光,兴奋得挥着拳头,跳得老高,狠狠喊了声:“惬意!”在柳州蹭人家大师的抚灵,那场面实在是不好意思,当然主要是没抢过史家那几个更不要脸的老老小小。
当时和程老弟依依惜别,也没敢要这位小爷的电话,就是厚着脸皮给人塞了自己的手机号。现在看来,果然是心要黑,皮要厚,下手要果断,总算是没让人给忘到脑后。
铜石斛那玩意,倒不金贵,是金州特产。就是不当季,又要十年生以上,又要当年采摘的,收起来稍有点麻烦。
可是不麻烦又怎么能体现他老黄的心诚,怎么奉上个小小人情呢?托几个人,吩咐一声,等上十天半个月收货,既没效率,程老弟也不会跑金州来,那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黄吉光借了辆越野吉普,美滋滋地等在金州东站外,住店、吃饭、卡拉ok加泡澡,有兴趣再来个大宝剑。一定要让程老弟和那位大师的专属启灵师,宾至如归,满意得根本不想回!
“程老弟!这儿,这儿……呃?!”黄吉光兴奋地摇着手,直到他看清程尘手中的娃,和他身边高瘦凶悍的男人——人倒是认识,就是在柳州宾馆里陪着的那位,莫非,这就是那位传说级的,神龙既不见头又不见尾的大师的专属启灵师?这倒也说得过去,不然人那么高级的大师,凭什么来帮那啥抚灵?
看来不只程少背景深似海,这位,嗯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