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全挡在陈斌身前, 面色不善的盯着眼前的人。虽然只见过一面, 但陈全还是很快认出眼前的年轻男子正是陆家的人,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还是这种情况下。看样子,这陆家的少爷似乎和他大哥有矛盾。
陆北军斜眼道:“陈斌,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不用你管!”陈斌吐出一口血水,一抹嘴角狠狠道, “陆北军, 有种咱俩的事改天再清算。陈全儿, 走,我们走。”
“走?”陆北军换了个姿势靠着, 冷笑说道,“陈斌,你还真当我这儿是菜市场,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事情没搞清楚, 你竟然想走?也是,毕竟才做了亏心事,肯定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我说陈斌啊, 你这是做贼心虚呢?”
陈斌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陆北军瞟了眼一旁陈全,“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应该知道我这人一向干脆。不说多的,今儿你只要当着旁人的面把当初怎么诓骗我的事情说清楚,诚心诚意道个歉,咱俩之间的事从此两清,依旧是好哥们。”
陈全在一旁听得稀里糊涂,没想到他大哥竟真的认识这陆家少爷。
“大哥,发生了什么事?这人……”这陆少爷竟说他大哥骗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全并不清楚陈斌和陆北军之间的事情,凭他对他大哥的了解,绝对不可能做出什么害人的事情。
陈斌见他家陈全儿看着自己,不由沉下脸:“陆北军,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当天发生的事,现场至少有一二十个人,你又怎么确定就是我做的?是,我确实想过整你,让你离开,永远都不要回来,那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陈斌说到最后,语气喑哑似叹息,“那里本来就不是你呆的地方,趁这次机会离开又有什么放不开的,你何必抓着这件事不放?”
“呸!”陆北军狠狠呸出一声,不知被触动了哪根神经,忽然暴躁起来。陈全本就时刻提防着陆北军,此刻更是摆出防御姿势。陆北军一指狠狠点过陈全和陈斌,咬牙道,“你有种……放不放的开你说的算嘛,陈斌,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告诉你,那地方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人拦得了!”
陆北军撂下话,大步离开。
……
陆北军身影彻底消失。
陈斌颓然靠在墙边,额头的血水已结痂,覆在脸上颇有点骇人。
自从几天前陈斌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陈全已经和他好几天失去联系。当天电话中,陈斌语气焦急,吞吞吐吐,看来那时候就已经出事了,而且多半和刚才的事情有关。这么多年,陈全还从未见过他大哥做出今天的神色。
陈全原本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他大哥,可当他转头看见陈斌一脸麻木的样子,竟是一句话也问不出。
“大哥,我们先回去吧。”
陈斌顿顿地抬眼看了眼陈全,点点头,颇有点苦涩勉强。
陈斌在厕所里大致把脸上的血渍清洗下,便和陈全搭电梯下楼。却不想电梯中途被人从外面打开,竟是熟人。
“陈先生,您回来了。陆先生有事刚才已离开。”
糟糕,竟然差点忘记陆东棠正在这里。
陈全后背暗中已瞬间浸出冷汗,他旁边的陈斌正疑惑看着陈全。陈全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什么?离开?
幸好……
“陆先生还说,陈先生若是不习惯这里的食物,可以去别处吃。记得带上手机。”陆东棠的原话可不是这么温和,当然,他倒也没有傻到说实话。
这是在给他台阶下?陈全抿唇,心头略有些不是滋味。现在的境况,确实不是让他大哥和陆东棠打照面的时候。归根结底,到底是他做了太多丢人的事情,瞒了太久,越是害怕让这些事情见光。
陈全和陈斌离开酒店。
……
另一边包间里,两个男子正悠悠品酒。
“你倒是有心,”其中一男子翘着二郎腿,略带戏谑,“现在看来,你倒是对他越来越上心了。”
另一男子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清雅挺拔。男子闻言转过身,杯中血色红酒折射出层层波纹,像极了钢丝血网。
……
……
陈斌带陈全去了他打工住的地方。在工地旁边的小巷里,陈斌买了下酒菜和一箱啤酒。
这是一处安置的活动板房,是工地上专门提供给农民工临时住宿的地方,非常简陋拥挤。陈斌住的这一处却不大相同。二楼尽头,房间不大,却是个单间。
陈斌离开蓉城来北京打工,也有好几年了,算下来,差不多也有将近十年时间。陈斌也是没有什么文化的,差不多初中毕业后也就开始打工挣钱。在蓉城溪坝镇那个落后小镇里,很少有人能读书,一是不能读,二是没机会读。在当年那个贫荒时代,父母文化程度本就不高,对孩子自然缺乏管教,更别提日日叮嘱孩子看书学习,那时候,家家户户连吃饭都困难,点着煤油灯,吃着粗康腌菜,都盼着自家孩子赶紧长大不用再花钱读书,赶快长大好出去挣钱养家。
“坐吧。”陈斌把杂乱的被子朝床里推了推,对陈全说。陈斌一回来就把身上那套西装脱了,此刻正穿着他的日常服装,一件洗的有些泛白起毛的深灰色外套。
这是一间标准单身汉的房间,一眼望去,床上堆着一叠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