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好起来的。”桑洛苦笑。
她的命是祁慕倾其所有换回来的,怎会不珍惜?
祁慕对她的好,她怎会不知?她并不愚钝,只是不想伤害一个好姑娘。佯作不知,不去回应,对她对祁慕都好。她不能给祁慕什么,便不能去招惹。祁慕也很安静,从不曾勉强过她,将一切埋在心底,独自承受一切悲苦。对她不离不弃,倾尽所有。
到头来,她还是害了祁慕。
至今为止,她都不敢看身上的伤。她怕看到会失控。祁慕的血肉镶嵌在她的身上,支撑着她存活于世。她不想看到,更害怕看到。
“丫头……你过来。”桑洛知道晋阳一定将所有的一切怪在自己身上,才会哭得如此伤心。因则她身上的伤正在愈合,时常麻痒难耐,夜晚总是睡不着觉。而睡在她身边的晋阳睡觉的时候都在掉眼泪,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晋阳连忙擦干眼泪,待情绪平复后才走到榻前,问道:“怎么了?”
桑洛微笑道:“再近一点……”
晋阳只好跪坐在榻前,手伸入被子握紧了桑洛的手。
桑洛摩挲着晋阳的手指,道:“这些事不怪你,不要胡思乱想。”
晋阳垂着头,咬着嘴唇微微摇头。过了很久才道:“怪我。若我当初不招惹你,这些事便不会发生。”
桑洛怔住了。她没想到晋阳竟如此自责,甚至将她们的相识都当做是错。
晋阳抬眼看她,眼泪早已布满了脸颊,哽咽道:“桑洛,我是不祥之人。害你受伤,害了祁姑娘……我……”
桑洛心中酸涩,伸手拂去挂在晋阳脸上的泪珠,柔声道:“别这样……不是你的错。”
晋阳始终不能释怀,任桑洛如何软言安慰都无济于事,反而哭得更凶。桑洛没了法子,只得将之揽入怀中,静静地等着她将心中的苦闷发泄出来。
过了很久,晋阳才陡然惊醒,小心翼翼地离开桑洛的怀抱,蹙眉道:“有没有碰到伤口,痛不痛?”
桑洛微笑着摇头,只盯着晋阳看。由于才哭过,晋阳的眼圈红红的,眼角隐隐挂着泪珠,十分惹人爱怜。她伸出手,晋阳立刻握住,担忧道:“说话呀,我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说着就要去褪桑洛的衣衫,想要亲自检查一番。
桑洛忍不住笑道:“真的没事,我在床上都躺了大半月了。这些只不过是皮外伤,修养一段时日便好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晋阳听了却止不住地心酸。切肤割肉的痛处,岂是常人能忍受的?桑洛却说是皮外伤。再想起祁慕曾经说起过桑洛以往出任务时的重伤难愈差点死掉的事,不禁咬牙道:“你能不能顾惜一点自己的身子,每次都弄得浑身是伤,惹我担惊受怕……”
桑洛眸光变得柔软,轻叹道:“我何尝不想?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可能不受伤的。”
晋阳咬唇不语。
桑洛见她又有快哭出来的趋势,连忙改口道:“我答应你,日后定会顾惜身子,将自己养得白白胖胖!”
晋阳破涕为笑,坐在床沿,伸手替桑洛整理衣襟,将她散在胸前的头发拢到身后,轻声道:“桑洛,我真的害怕你有事。到如今,我不敢想象离了你我会如何自处。”
桑洛微笑地看着晋阳,内心温暖甜蜜。她一路追求的生活便是如此,一个全心全意爱护她的爱人,不求轰轰烈烈,但愿平淡长久。可思及她与晋阳的相识相知相爱,倒也颇为轰轰烈烈。想到此处,不由地笑意渐深。
晋阳被她瞧得颇为不自在,微微垂头理了理被褥,轻蹙蛾眉道:“桑洛,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桑洛笑道:“在听,而且听得很认真。”
晋阳抬眼瞪她,没好气道:“那你为何笑话我?”
桑洛无辜道:“我并未笑话你,只是觉得开心。夫人,我在想是不是我上一世做了什么好事积了福,这一世才有幸遇到你。”
晋阳微微一笑,轻轻揽了桑洛的腰,靠在她怀里闭眼,只觉说不出的安心。
两个人就这么抱了许久,桑洛率先打破这种舒心的氛围,道:“夫人,我想洗澡。”
她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从未洗过澡,当真是难以启齿。不过,晋阳每晚都会给她擦身,就是不给她碰水。
晋阳拉开些距离,拒绝道:“不行!姑丈说了,你的伤口不可以沾水,要等伤口完全愈合了才可以洗澡。你忍一忍,若是不舒服,我帮你擦身子便是。”
桑洛哀怨地觑着晋阳,皱眉道:“再不洗澡,我整个人都要臭了。整日对着一个臭熏熏的夫君,你不烦么?”
晋阳道:“我不烦。现下我唯一的愿望便是你快些好起来……”
说着双手攀上桑洛的肩头,放缓语气,“驸马,你要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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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洛洗澡的愿望半个月后才实现。
如今她坐在浴池里,晋阳正在给她搓背。
“搓仔细点儿啊,肯定浑身都是泥……”桑洛不用自己动手,还不怕死地指使晋阳。
晋阳也十分顺从,轻轻应了一声,专心地帮桑洛搓洗身子。
桑洛身上的伤的确是愈合了。可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