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闻言浑身一震。
三年前……对了,柴郡主出殡也是三年前陛下登基之后的事。难不成连柴郡主与此事也有关联?还是说……展昭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段忠义道:“凭着你柴家对我段氏的恩情,凭着我们是结拜兄弟,我一定试着说服父皇出兵助你。即使我动用不了国中的力量,我个人也一定会帮你到底。”
乔天远亦恭敬道:“我雪城派也决不会置身事外。”
“众位……。”柴文益将跪着的人一一托起,激动之情却仍难以言表,蓦地掀袍跪下拜谢道:“我柴文益代我柴氏一门谢过众位厚情。但这血海深仇终究是我柴家之事,文益不敢连累各位。”
“够了!”南宫惟一声厉喝,将柴文益扶起,“十三年前起,这就不是小王爷一个人的事的了。我南宫惟虽不才,却就是有股牛脾气。今日就算小王爷不允,这事我也是管定了。”怒目瞪向展昭,南宫惟道,“昭儿,你可听清楚了?”
“徒儿……听得很清楚。”
“你若再敢阻拦,就休怪为师翻脸无情。”
撼动,猛然仰首望去,却已知,怎样的震惊之色也难动其衷。颈首,遂是垂下,不同于内心干涸了的嘶哑,言于外的却是耳熟能详的平静如昔。
“纵是如此,徒儿也不得不为。”
“好!那留你这逆徒在世上也是多余,就当我南宫惟这辈子没有收过你。”
不由分说,雷霆一掌已往展昭天灵印去。纵使离得再近的柴文益却也扑救不得。
人人都知南宫惟已是横了心,自不会留手,奇就奇在眼看那就要击上展昭的手掌却硬生生生出片刻迟钝——或许因为大门的突然撞开,风雪直灌而入的寒气令他分了神。迟疑只有片刻,片刻已是足够,一团黑影扑向南宫惟,令他不得不反手朝门的方向挥去。定眼看去,挥落的竟是一卷画轴。画轴咕噜在地上打着转儿,直到整幅画轴全全展开。众人好奇地看去,只见是一幅人物画,上面分画二十一人,每人手中一剑,各做一个不同的舞剑姿势。
这本不过是卷画轴,不知为何,南宫惟却看得两眼发直。众人震惊之余,只见一年轻人大步走入屋内。他一脸贵气,龙形虎步。一入堂室,身后鱼贯涌入一众将其簇拥在正中。
年轻人微微笑着:“不用南宫先生劳驾相请,朕这不自己来了吗。”
第17章 (十七) 帝王的决定
本不该出现的人竟这样大摇大摆出现了。错愕之余,屋内众人唯是僵立。而当门被再次掩上,阻隔了屋外的风雪之声,“寂”才用一种难以形容的“一触即发”笼上四周。
只是这“寂”没能维持多久,很快便被一只手点燃了导引。
那只手动得极慢,却引来飞天皓衣下的破空一剑。因为,那只手来向南宫惟,去向展昭。也因为,众人看得明白,展昭能动而不动,南宫惟能快无须快。
——引颈受戮,不过尔尔。
但不管展昭是否心甘情愿,白玉堂的剑决不会让他甘愿,更不会让南宫惟如愿。
云浪剑气如龙,杀气如洪。强dà_bī迫压来,也无怪乎韩孟非警觉地一声低喝:“保护小王爷。”引柴王府家将纷纷出兵器。遂,更无怪乎封何也是一声低喝:“保护陛下。”亦全体戒备。
原已拉紧的线此刻已绷至极限,眼见随时将断。
于是,几乎同一刻的下一瞬,那本不该动的展昭竟又动了。明明先前还跪着,当柴王府家将抽出最后一刃兵器,展昭的人已凌至空,展昭的剑业已出鞘。
一剑挥斩。
俱断。
韩孟非脸色骤变。
段忠义出手在即。
然应着断器落地之声的“纷至沓来”,展昭并未如众人所想更进一剑夺人首级,反是任谁也想不到地掉转“枪头”回身一掷。
湛卢离手,势如破竹。比之展昭紧跟出口的一句“手下留情”只快不慢。
究竟展昭打的什么主意?
究竟湛卢对谁而掷?那“手下留情”又是对谁而说?
不知。不知。
展昭的心思绝非毫厘可度、分秒可测。而此时的惊心动魄更不允人有思量余地。惟有静待那眼所能见的真相自己剖白——当湛卢撞上云浪;当那只极慢的手突然转了性情,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拂;当魔幻般湛卢云浪同时落入其手;当白玉堂双手抵住南宫惟撞来的左臂。
“好功夫。”韩孟非双目都发了亮,脱口赞道。
乔天远抚须而笑,段忠义亦情不自禁道:“妙极。”
白玉堂面有菜色,怒气汇在眉宇,却是发不出半点。因为他心头雪亮,自己早已一败涂地。即使没有展昭阻挠,恐怕他亦走不出南宫惟二十招。适才短短一瞬,南宫惟妙手夺剑之时,更是若有若无拂过要穴。果然江湖的传闻不假,“宁可得罪不居先生的剑不可得罪其手”,因为他的手要比他的剑可怕千万倍。
展昭大松一口气,忙上前恭敬道:“多谢师父手下留情。”
南宫惟充耳不闻,连眼都没有斜去一眼,只是死死瞅住白玉堂,上下打量:“小子,你叫什么?”
白玉堂不痛快道:“小子既然一败涂地,这名字么,不提也罢。”
南宫惟笑道:“脾气倒不小。就算是你师父见了老夫也不敢耍这等性子。”
白玉堂微愕:“你知道我师父?”
“想不知道也难。老夫刚才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