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是忙成狗,不停加班,天又黑得早,回来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第48章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
皇帝与太后用膳之际,长乐在旁侍候,她面上敛容正色,心头却始终虚悬,口中直泛酸苦,两腿战战不休,幸好为长裙所遮,旁人看不出异样。
席间就听太后不住地劝说皇帝,后宫祥和平安有赖皇帝的雨露均沾、一视同仁,唯有如此方能得皇嗣繁盛,龙脉兴旺,反反复复,来来去去。
长乐偷眼觑向皇帝,年轻俊美的皇帝脸上带笑,却是不发一语,等太后念叨到停歇喘气了,才冷不丁问上两句话,都是关心太后身体康泰与否,以及念佛日常。
皇帝不止生得极好,言谈举止间皆有种不怒自威,长乐在静华宫时只远观过皇帝,如今近看,简直要喘不过气来,暗忖果然有所谓“龙形”,可是……
她却只觉得可怕。
当日正是这皇帝将大哥抱在怀中,一路旁若无人地走向寝殿,连大哥都奈何不了的人,却要她去服侍,长乐不敢对太后应个不愿,诚如慧海所点,她若抗旨,大哥怎办?
依帝幸皇宠而活的妃嫔宫人,开罪皇帝,即是末路。长乐在泰安宫不久,却已见到许多仅得侍寝一回,然心怀不死热望绮想的妃子,她们中不乏沉鱼落雁、出尘绝色者,但谁知何日能再得承恩机缘?如若不能,便一生虚掷,无儿无女,无亲无故,在这深宫中寂寞老病死。
名份卑微的妃子,遇上如今主事六宫的皇后刻薄,甚而度日艰难,不得不做些女红活计,偷偷交给有权出宫办事的老内侍,托其四处小心售卖,得些散钱,以供开销及内府索贿。
莫非她与大哥都要成为这样身不由己之人么?那承贤宫小心翼翼的相知相约,相互扶持的人可怎么办?想到如蒙宠幸,日后便与那人咫尺天涯,长乐泫然欲泣。
正心乱如麻之际,忽感身子被人轻轻推摇,她猛然回神,见太后与皇帝四目齐盯向她,眼神俱是诧异,心下一慌,手劲竟随之一懈,所端的酒壶即刻倾倒,玉液琼浆流泻而出,洒上裙裾,她更是惊慌失措,双手抖得吃不住玉壶之重,酒壶顿时摔落在地,壶嘴应声而断。
场中霎时静寂一片,宫女们不敢稍动,长乐面白如纸,跪地茫然,似因过惊而丧了神智。
皇帝一怔之后沉声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清理?”
言罢起身,亲自上前将长乐拉起,碰触之下只觉少女娇躯颤抖若筛糠,低头再见她脸上血色全无,更不禁皱眉。
太后也恰在此时发话:“长乐,你这一身狼狈也不成样子,赶紧下去吧。”
长乐微弱应了声“是”,向太后与皇帝各拜一礼,方始退下。
她才换好衣裙,依然惊魂未定,旁边要好姐妹正安慰着她大难不死,已然另有宫女进来通报,道皇帝正在泰安宫中的玲珑堂歇息,吩咐她过去服侍。
长乐听旨不由倒抽口冷气,整个人几乎瘫软,她六神无主地拉住传旨宫女的手,目中盈泪,颤声道:“怎么办?万一,万一……”
宫女自也有羊车望幸,盼能有朝一日选侍君王侧之人,但也不乏像长乐这般苦熬深宫岁月,只求平安无事,年长出宫另嫁者,这宫女年近双十,此时虽不知长乐缘何这般惊恐,却也体谅地好言宽怀道:“你别怕,陛下只是歇着在榻上读书,这到底是太后宫中,纵要你雨露承恩……也总要有避讳吧。”
“但明是太后……”长乐脱口,话到一半凄然闭嘴,无言地跟在宫女身后,前往玲珑堂伺候。
果然皇帝斜倚软榻,以手支案,聚精会神地看书,长乐无声入内,悄立一边,静候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她渐渐平复了狂乱的心跳,呼吸匀和下来,此时方听得皇帝淡淡一声:“朕从未责罚过你吧,你为何如此害怕?”
长乐连忙下跪请罪,皇帝轻笑:“不必这般拘束。你在泰安宫是不是过得不好?有人欺负你,让你受了委屈?”
他语气轻柔随意,长乐讶然,却仍不敢抬头,直到皇帝直言要她起来,她才默默站到旁边,猜疑不定,畏缩不前。
皇帝的笑声再次扬起,不无揶揄:“静笃自命勇武,妹妹却是胆小如鼠么,莫非,你真是生肖属鼠,嗯?你哥哥该是肖虎,对不?”
长乐听皇帝提及兄长,心下更是紧张,生怕真因自己的怯弱而堕了赵让的威名,连忙挺胸仰头,认真响亮地应道:“陛下,奴婢属兔,并不是属鼠。”
“兔子啊,”皇帝忍俊不禁,朗声大笑道,“兔子胆子也小,并无大错。也好,女娃娃还是不作宵小鼠辈为妙。”
见皇帝平易近人,出言取乐,与当日静华宫印象相差甚远,长乐疑惑中倒也放下心来,赔笑到皇帝敛容,坐起身问:“长乐,你见我如兔子见老虎,总得有理由吧?你若在太后身边不得安生,我便将你送回你哥哥身边去,你无需怕我,有话直说,我还能与你计较?”
这番话说得长乐又惊又喜,她自是盼着能回承贤宫与兄长高正相聚,只是话不敢直言,两腮却终于有了些许红润之色,然则想起慧海的话语,心中又是一抽,她向皇帝跪道:“陛下,太后仁心厚德,奴婢不曾受任何委屈。”
正自低头苦思当如何开口,忽觉下颌一紧,竟是皇帝伸手托她抬头,长乐脑中霎时空白,惊叫一声,仓惶后退,手脚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