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挺失败的。”长公主嗤嗤笑出声来。
“不过我失败,你看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陆慕道,“你还记得云回之吗?”
长公主有种不详的预感。
陆慕道:“他就是害得我五千将士客死异乡的罪魁祸首。”
长公主沉默一下就很淡定的接受了现实:“你打算怎么处决他?”
陆慕道:“他好歹是今上的人,等这里的事情完了便使人押送他进京,让今上亲自审判。”
“我想去看他一眼。”
陆慕道:“去吧,不过他现在的样子有点难看,你随意。”
长公主来到地牢的时候,看到的是奄奄一息的男子。
幽暗的地牢中,他被绑在墙上,蓬头垢面,看来似乎人事不知。
“云回之,我来看你了。”长公主走到他的面前。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一个手执折扇,一身华服,若浊世佳公子,一个一身珠翠环佩,雍容华贵。
如今,一个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殿下,一个是阶下囚。
两根铁链穿透了他的琵琶骨,将他整个人焊在墙上,他露在外面的手背上全是青紫交叠的淤青,听到有人来了他没有抬头,直到看到长公主的一刻。
“长公主殿下,我原本以为我在死之前是不会见到你了。”云回之说。
“你要死了,我自然要来看看你,”长公主低头看着他,“若当初我对你情根深种,你今天或者就不用死在这里了。”
“可惜你的心里只有那个老男人,”云回之皱着眉头,问,“当初我为了接近你可谓是想方设法,投你所好,可你这个人的心为什么就像是铁石一样,怎么都捂不热。”
“不知道,”长公主小心的提起落在脚尖旁的裙裾,轻声说,“当年见到你,我便觉得,你这个人绝对是心性险恶之人,你周围,包括我周围的人都说你是谦谦君子,可你每一次接近我,我都觉得不舒服,我一开始几乎都认为是我自己的错觉了,我很想对父皇说小心你这个人,可惜你是父皇的救命恩人,没人相信我的话。”
“我哪里有破绽?”
“你一点破绽都没有,只是我在查探你的身世时发现了一点端倪,”长公主道,“可是刚查到一点,线索就断了。”
长公主施施然起身,绕着云回之走动:“我那时候很好奇,一个表面上身世没有一点问题的人,为什么在破绽露出的时候不想着如何弥补,而是想法子抹去,这也就证明了,你的来历,绝对有问题,可我又不知道这个问题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长公主道:“后来,我就开始怀疑你,可是我找不到证据,不过,我相信,相由心生,一个心底有鬼的人,就算满脸慈悲仁慈也遮不住藏在地下阴臭味。”
云回之沉默一下,他已经好久没有动了,一动,身上的伤口就扯着疼,他轻声道:“难怪我怎么讨好你,你都不为所动。”
“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是正确的,”长公主直起身,“闲话不多说,我还得去找我妹妹,今日前来,便是来看你最后一眼,因为七日之后,你就会死。”
云回之抬起头:“陆慕不是说,要将我押送到京城,让狗皇帝来决定?”
“狗皇帝?”长公主喃喃重复一遍,抬头,凤眼微斜,“你便是这样想父皇的,没关系,你尽管去想,即使你无时无刻都不想着去杀了父皇,你也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我很怕夜长了,梦也多,七日之后,我会亲自监斩你,你别梦想会有人救你出去,你就安心的呆在这儿等死吧!”
“哈哈哈……”云回之听了这句话,大笑道,“果然,流淌着皇室血统的人,无论表面上再光鲜,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冷血,当年铁城被屠,多少无辜之人死在那场屠杀中,那十万冤魂的血还没有擦干净,你那以仁义著称的父皇就踩着这些尸骸、连冕旒上的鲜血都还没擦干净就迫不及待的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而反观你呢,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长公主回头盯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云回之抬起头,琵琶骨上的伤口因为缺少医药,如今已经开始化脓了,他的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恶臭,可他的神色却现出了最后的狰狞:“你还记得三年前那件事吗?”
三年前。
三年前的那件事,长公主一辈子都忘不了。
三年前她还是跳脱任性的年纪,那时候的她其实对父亲是充满了恨意的,她怨恨父亲对母亲的不公,怨恨父亲的正妻对母亲的苛待,更怨恨前世子,燕泓的任性妄为,她不会忘记燕泓对母亲和自己的欺辱。
她永远都记得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子轻蔑不屑的话语:“你算什么姐姐,你配当我姐姐吗?你的母亲不过是父王的侧妃,别以为地位高一点就敢管教我,侧妃再怎么样,依然是一个妾,一个玩物!”
但她并不恨那个妹妹,和她相比,那个本为嫡女的妹妹命很惨,那时候她已经不怎么受父王待见了,在府里的生活虽没被苛待,可也备受冷遇。
那天她是偷偷出府去找秦国师,可一个人又有点忐忑不安,她第一个想叫上的人是同胞妹妹柔泉公主,可惜柔泉公主与她的习惯大不相同,柔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