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萧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也待不了多久了,在哪儿不是待。
“想什么呢?”
“嗯?”言萧回神,倚在桌边看着他:“哦,我在想五爷也是因为你这支假考古队才落网的,就算你真被李正海查上,难道不能将功折过?”
“没那么简单。”
他这句一带而过,言萧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怎么就没那么简单了?”
“没什么。”关跃转头在屋子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说:“我去给你拿被子过来。”
门框不够高,他出去时要低着头,背影披着星光,踩着咯吱的楼梯下去了。
言萧扭头看向窗外,玻璃模糊,但挡不住漫天灿烂的星河,这个高度可以远眺到静谧的沙丘,荒凉中透着粗狂,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她忽然觉得这地方挺美的。
关跃很快就回来了,一手夹着棉被枕头,另一手端着只大碗,上面架着副筷子。
言萧看过去:“你给我把饭也送上来了?”
“怕你不习惯跟一群老爷们儿一起吃饭。”
她接过碗,顺手刮一下他鼻尖:“这么体贴啊?”
有点痒,关跃摸一下鼻子,转头去铺床。
言萧放下碗走过去:“放着吧你,手臂不是还有伤么?”
关跃直接把一角递给她:“牵着拉紧。”
言萧只好接过来,绷着床单铺上,发现床很窄,看他一眼:“你住哪儿?”
“就你楼下,川子说有事跟我说,我今晚跟他住。”
“哦。”说完觉得好笑:“我又不是要留你过夜。”
关跃抬眼看她,屋里的灯不够亮,言萧觉得他的眼睛比刚才看过的星子还亮。
她不习惯他这样直接坦然的眼神,低头掖一下床单。
床铺好了,关跃站直说:“我给你打点水来,吃完洗漱一下就早点睡吧。”
“嗯。”
言萧在桌边捧起饭碗的时候又朝窗外看了一眼,星空更密集了,光却暗了点,波澜壮阔的美里多了一丝凄凄的色调。
她忽然觉得好奇,关跃在这种荒凉的地方是怎么待下来的,还待了这么久。
……
来的时候已经不早,等躺到床上已是后半夜了。
不过言萧睡饱了,根本也不困。
她拿着手机翻出了石中舟的号码。
忙音响了一声石中舟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言姐,你找我啊?”
言萧的声音低低的:“嗯,我听说考古队被警察查过去了?”
“是啊,我们都转移了。”
“转移到哪儿了?”
“定边县城里。”
“我的行李带出来了吗?”
“带着呢,队里没留东西,你的行李在我这儿,言姐你要用吗?”
言萧笑笑:“你给我找地方存起来吧,存好了给我发个消息,回头我自己去拿。”
“好嘞。”
电话挂了,言萧闭上眼睛。
隐隐约约的,能听见楼下男人们说话的声音。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叫醒她的是来电铃声。
言萧睁开眼,正对着床的小窗里阳光洒入,照了她一脸,她随手摸了摸,摸到关跃买的那顶帽子搭在脸上,才接听电话。
“师妹。”是裴明生。
言萧声音沙哑:“师兄。”
“心情这么好叫我师兄,是不是猜到我要说什么了?”
“嗯,我正在等你的电话。”
“我没看错关跃,他还真把五爷给扳倒了。今天上海这边有警察来华岩问话我才知道,他怎么没给我消息呢?不然我肯定第一时间就给你电话了啊。”
言萧笑一声:“也许他忙吧。”
裴明生在那头愉悦地笑:“我当初就说让你来西北是为你好,你现在信了吧?”
“谁知道你这狐狸当时打的什么算盘。”
“行了别骂了,你在那边没工作了吧,什么时候回来?”
言萧拿开脸上的帽子,抿了抿干燥的双唇,慢慢说:“随时都可以。”
“那就好,你不在这段时间华岩简直忙疯了,那些本来能鉴定一遍的东西他们能给我鉴定个七八遍,我真是想死你了。”
言萧挂了电话,坐起来,阳光太刺眼了,她闭了会儿眼睛才缓过来。
楼下,男人们刚背着大包小包爬上车开走,关跃低头走上门廊。
川子蹲在那儿抽烟:“十哥,那地方有那么重要吗,干嘛搞得这么麻烦?”
关跃刚才把队员分了组,让他们轮班去守那座陷地之城了。
“少废话,你们照办就行了。”
川子笑着说:“行,不废话,那咱说点儿别的,就说说你是怎么泡到咱嫂子的吧。”
关跃叼了支烟在嘴里,看他一眼。
“说啊十哥,我们都好奇死了,差点以为再过两年你就要顺着这条道去西天取经了呢,圣僧啊你,怎么一下就有女人了?还是个这么正的大美女。快说说,是她追的你还是你追的她?”
关跃舔一下牙关,回答不上来,那算追?
川子等着他开口,关跃的五官被阳光一照,阴影错落,分外深刻,他恍然大悟一样拍了一下腿:“我操,果然还是得看脸吧。”
关跃轻踹他一脚,抬眼正好瞄到尽头的楼梯,夹着烟走了过去。
言萧背着包一路走过来,叫他:“哎。”
“嗯?”他应得自然而然。
“我刚打电话问了李正海,他押五爷去西安了,这里的警察肯定都撤了,我们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