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鸿飞脸上微做修饰,那画像与他本人原就有些差距,如今等闲人认他不出,只是他这手艺还是从马家学来的。马维虽然不比阮鸿飞天份好,不过祖辈相传的东西,他认人还是准的。一见阮鸿飞那脸色,真是绝了。
阮鸿飞拉张椅子坐在马维跟前,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怎么,故人见面,你不认识了?”
马维冷着一张脸,盯着阮鸿飞的脸看了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才相信自己的眼没有花,他也没看错人。马维惊的一时没说话,先去把门掩好,转头揪起阮鸿飞道,“我真服了你的胆量,你还敢在大凤朝的地面儿上乱晃当,你当我们做官的都是死人吧!赶紧滚,别让我使出手段来抓你!”对于阮鸿飞的遭遇,马维也是恨极了废太子。不过,废太子也死了,你也不能报复社会,绑架皇上、王爷哪。马维自幼接受的是忠君爱国的教育,也就是皇上、王爷平安,否则这会儿他早动手了。
“我是有正事与你说。”阮鸿飞拍开马维的手,拿出一封书信递给马维,“这是太子给你的。”
马维接过先郑重问,“太子殿下的东西,怎么会到你手上?”
“他先给的我,让我转交予你。”随手整理着被抓皱的衣襟,阮鸿飞重又坐回椅中,翘着脚对马维笑笑,一派和气生财的模样。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透露出无穷的信息量。这位是绑架太子亲爹的恐怖份子,为何太子会与恐怖分子有联系?马维的心思渐渐就想的远了,阮鸿飞轻笑一声,似看破了马维的心底,“太子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呸!你又知道我在想啥!马维黑着脸验过漆封,才小心撕开,入目一篇清晰的大字,马维细细阅过,赞道,“太子殿下的书法是极不错的。”信尾有太子的金印,马维这才信了,看向阮鸿飞,“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吩咐,我自然会遵从,你别露出身份来。”
“知道,你可以称我为杜先生。”
不知为何,只要一听阮鸿飞这样悠然悠然的说话,马维就一肚子的火气,瞪阮鸿飞一眼,“小心点儿!”末了又恶狠狠的加一句,“老实些!”
“我有些饿了,到午饭的时候了吧?不如我陪大将军用膳?”
于是,马维就这样面对面的与钦犯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阮鸿飞论年纪尚且长马维一岁,如今马维已是面生风霜沉稳如山的中年汉子,阮鸿飞依旧面皮光润,风雅无双。这一对比,马维的自尊心瞬时受到了无以伦比的打击,哪怕他再自信,也觉着自己这面相老成的如阮鸿飞的爹一般。马维郁闷了一时,阮鸿飞已经运筷如飞,黄鱼锅眨眼就下去了一半,马维伸手去敲阮鸿飞的筷子,“我还没动筷子呢。”
“我以为你看到我起码得惊喜激动的三天吃不下饭吧。”阮鸿飞生来就是个体面人儿,人家就是吃的快些,也是姿态唯美,一根根鱼骨头似被猫舔过,摆在桌上犹如艺术品,干净极了。倒是马维才下筷子就被黄鱼刺卡个正着,一顿惊天动地的咳嗽,阮鸿飞给他敲了半天的背也没把鱼刺咳出来,倒险些把肺叶子咳出来。最后没法子要了半瓶子醋,捏鼻子给马维灌了进去,又塞了大半个馒头,才算把鱼刺顺了下去。
“明明不会吃鱼的人,见别人吃还眼气,吃吧吃吧,卡住了吧。”阮鸿飞把一锅黄鱼都下了肚子,还兴灾乐神的笑话了马维一回。
马维忍着吐血,想着自己忍了阮鸿飞十几年,算了,还是接着忍吧。交友不慎,就是这个下场啊!举手夹一筷子红焖羊肉,若不是为了这个东西,他干嘛要吃鱼啊,他从小就不爱吃这些个琐碎东西来着。不过,就是南方的羊,他闻着也不如西北的鲜嫩,带着一股子去不掉的膻味儿。马维也不计较这个,正要入口被阮鸿飞拦了下来,说道,“刚被鱼刺划了嗓子,怎么还吃这些口重的东西?”遂吩咐亲兵另备几个清淡小菜。
马维问阮鸿飞,“你吃饱没?不用跟我客气啊。”
“我倒是想不跟你客气,”阮鸿飞眯着眼睛笑,眼尾挑起几抹飞扬的神采,十分欠扁的挑剔道,“你这儿的厨子真是不怎么样?赶明儿我送你两个好的。起码能做些入口的东西来。”
马维素知阮鸿飞的底细,也了解他的脾性,开口讽刺道,“听你说话这口气,真不像吃过老鼠的人哪?”
“什么年间的事儿啊,你听谁说的啊,我怎么不知道?”阮鸿飞一脸无辜,死不承认。
说来也是一桩旧事,当初阮鸿飞少年时代,学了三五招式,自信心就要爆棚,他忽发奇想,硬是拉着马维出关去打探蛮人的消息,想着凭自己的天纵奇才、盖世武功,怎么着立个盖世奇功回来。结果俩人一出关就迷了路,大西北的荒原上,几百里无人烟,俩人带的干粮吃尽了,也不能等着饿死,那真是逮啥吃啥,有一天阮鸿飞硬是逮了只肥硕的大地鼠回来烤巴烤巴跟马维分了。
后来,阮鸿飞回了帝都,学起世家公子的作派,装b作态,哄得半城姑娘为他要生要死,叫马维一千个看不上眼,时不时拿这事儿打击他。
阮鸿飞每次都是迷蒙着一双清媚的桃花眼装出十二万分的无辜“有吗?”“你在说我吗?”“你记错了吧?”。
由于阮公子一张皮相太有欺骗性,帝都大小雌性皆一致认为:永定侯世子出于对阮郎各种羡慕嫉妒恨,编了谎话儿来污蔑阮郎的名声云云。直把马维气个半死,暗骂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