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几乎困死了他。
他不敢再次踏入梅林,转而回身,在山庄通往梅林的路上翻石头爬树,玩出了无穷的乐趣。顺着小路,他来到后山。
此处位于皖南,冬天会下一点细雪,并不算冷,后上山围了一大片地,种着各色草药。
姚溪暮不认得草药,只觉得这些花花草草长得稀奇古怪,有的是大团纠结在一起的须条,像红色的胡子;有的干巴巴的,是快枯死的模样;有的贴着地长,跟铜钱似的,中间还有方孔……
在一丛低矮的灌木下,笼着几块布,好像罩着什么。姚溪暮走上前,正要揭开看个究竟。
“哎!不要碰!”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姚溪暮吓了一跳,当场住了手。他回头一看,一个身穿藏蓝色布袄的少年公子朝他走来,少年年纪大约十四五,姿容秀美,面色苍白,嘴唇也是淡淡的,仿佛气血被抽尽了一般。姚溪暮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谨而慎之地蹲下查看了被布罩着的花草。
布下面是一丛很伶仃的蓝色小花,小小的,并不起眼。少年确认花草无恙之后呼出一口气,回头对姚溪暮道:“这种花叫作蘸兰,光是在它叶子上滚过的露水,就能要人性命。”
“哦。”姚溪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盯着重新将蘸兰罩起来的布,很自然的想到用这个去毒死仇人,岂不是快得很吗?
“幸好你没有碰。”
少年脾气温和,对姚溪暮的瞎碰没有埋怨,转而问他:“你已经好了吗?”
姚溪暮不明就里,歪着头,莫名其妙的眨巴着眼睛。
少年领着他走出了药圃,轻笑着作了一番解释:“在下林疏雨,前日为你诊治时,你还发着高烧,如今全好了?”
“疏雨哥哥好。”姚溪暮朝他鞠了一躬,随即一扬头:“我叫姚溪暮,我身体很棒,我奶娘说我从小到大都不怎么生病的,就是生病也好的很快。”
林疏雨点点头,语气有些羡慕:“那可真好呀。”他们沿着药圃外围的青竹篱笆往前走,远远看见一座木屋。
“那是你住的地方吗?”姚溪暮指着前方,林疏雨带着笑意邀请他:“去看看吧?”姚溪暮毫不客气,依旧连蹦带跳地走着,将木屋的主人甩在了后面。
“汪汪汪!”一只半大的黄狗从院子里跑出来,冲着姚溪暮一阵狂吠,跃跃欲试的要扑上来。姚溪暮双手叉腰,中气十足的“汪汪汪”吠回去。
“大黄”林疏雨唤了一声,小狗一见主人,连忙扔下姚溪暮,摇头摆尾地迎上去,又滚又扑,亲热的不得了。
林疏雨将它抱起,仔细查看了它的腿,姚溪暮也歪着头看,林疏雨道:“我捡到他的时候,它的腿是断的,现在已经好了。”放下狗,他们走进木屋,一只花狸猫悄无声息地蹿到林疏雨的脚下,喵喵撒娇,林疏雨摸了摸它的头,唤它“麦冬”,它闭上眼睛,抬头蹭着林疏雨的手掌,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很舒服的样子。
除此之外,姚溪暮还看见三只兔子,一只猫头鹰,猫头鹰头上秃了一块,林疏雨给它上了药。它转过脑袋看着姚溪暮,扑棱几下翅膀,发出“咕——”的一声。
这些动物都是受伤后被林疏雨捡来的。
伤好了就白吃白住不肯走了吧,姚溪暮捏了捏花狸猫的耳朵,被花狸猫不轻不重地挠了一爪。
“疏雨哥哥,你从小就住在这里吗?”
“不,我小时候住在枫荷谷,后来跟着师父到了这里。”林疏雨抱过花狸猫,花狸猫安静的窝在他怀里,他坐在梨花木的圈椅中,椅子很大,故而显得他很小,整个身子全都陷在里面。
“师父寻找了很多地方才找到这里,这里的地势很好,土壤气候很适合种植草药,所以师父留在这里当了青阳使,建了药圃。现在他去别的地方寻找草药,就由我来照看药圃。”
林疏雨说话和声细语,但气息不稳,姚溪暮总是有个错觉,害怕他会在说话的途中突然断气,于是隐隐有些坐立不安。林疏雨说了一篇话,确实有些精力不济,喘了几喘,双目便微微阖起。
恰巧花狸猫在他怀中一蹬,轻轻巧巧的落到地上,他睫毛一颤,清醒过来。看着面前的姚溪暮,带着歉意的笑道:“不好意思,我的身体不好,让你见笑了。”
“你不舒服,是生病了吗?”
林疏雨点点头:“算是吧。”
“你不能给自己治病吗?”
“医者不能自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林疏雨看起来很是疲累,本来苍白的脸色几乎透明。姚溪暮站起身:“哥哥,你去休息吧,我这就走了。”
林疏雨强撑着送他到门口,不忘叮嘱:“顺着这条路可以到山庄的后门,不可以下山,会被困在梅林……”
姚溪暮心里很感激,一步一回头,对他挥手:“疏雨哥哥,我明天来找你玩。”
山庄依旧是一派静悄悄的样子,姚溪暮溜回他起居的小院,正好迎上出来寻他的吴妈,吴妈急了一头汗:“姚少爷上哪玩去了?一大早就不见人。”
“到处看了看。”姚溪暮闻着饭菜的香味,同时感到饥肠辘辘。吴妈让人将饭菜送上,将筷子放在姚溪暮手里,说道:“先吃饭。”
桌上摆了三样菜,一荤一素一汤,并没有姚溪暮平时爱吃的几样。不过如今寄人篱下,姚溪暮也不挑剔,又吃又喝连菜带汤扫了个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