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杰哥拦了辆车,让司机把山青送回学校,又跟着火炮往回走时,才把话题说开。
他说你看到了,你弟弟在丘陵大学上学,你做这些事,难道就不怕影响到他。
火炮说怕,但混口饭吃,没办法。
杰哥又说你那个朋友,医院里呢,伤好了可能要进去一段时间。你知道的,有人伤得挺重,他们为了省事,大概会干脆地把行凶的责任推到你朋友身上。你那朋友叫什么……飞机?还是……
火炮说是是是,叫飞机。那就让他住一段吧,这事是他惹出来的,他也该受到点教训,没死没被阉掉就是万幸了。
说到这,火炮又想起了那个女孩,问杰哥是不是还有个女孩也送医院里了,那是他朋友的女友。
但杰哥却摇摇头,他说这个就不清楚了。
火炮不问了,毕竟杰哥能把他捞出来,已经是杰哥的大恩大德了。如果再让杰哥帮忙,别人帮不帮倒另说,这个口火炮是怎么也开不了了。
说到底飞机换女朋友就像换衣服,指不定现在为这个女孩私奔拼命,下个星期又换了一个面孔。
两个人在宵夜摊喝了一碗粥,便往家的方向走。
火炮身上都是血,出租不愿意载,于是只能沿着街道慢慢晃,一直走到分岔路口。
火炮跟杰哥说那他就回去了,改天请杰哥吃饭答谢他。
杰哥却望着火炮一会,最终浅浅地叹了口气,道,“今晚到我家去吧,你看你这伤,不处理一下,明天不感染就奇怪了。”
是的,阿杰永远也不会想到他会和这个人越走越深。
他们明明隔着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可似乎真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硬是把两条平行线捏在一块。
阿杰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可或许是那天火炮照顾了状态极其糟糕的喝醉了的自己,又或许是火炮有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兄弟姐妹,那带着哭腔的求助声在电话里一记一记敲打着阿杰的骨膜,让阿杰难以坐视不理。
也有可能都不是,只是因为火炮的手机里存着他的号码,而警察找到了他,那他可能真是火炮为数不多的希望和帮助——但无论是哪一种,阿杰仍然退了一步。
这一步让火炮有了机会走进杰哥的生活,也让他们之间那奇怪的种子慢慢地冒出了头。
第22章 22
说实话那天晚上阿杰接到警署传召时还没有睡着,他和父母通了电话后一直辗转难眠。
父亲说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过去两年,再读个研究生换个证,就算不能在一线,也能做做基础研究什么的。
阿杰应着,但硬是没把话题往下接。
他总不可能告诉老爸自己在这边的不顺利,他好歹也到了而立的年纪,这样的抱怨让他觉着自己十分没用。
他是矛盾的,他希望出去换来更好的道路,可一旦应允了父亲,似乎又是某种妥协和认输。证明没有家庭的帮助,凭借自己的能力根本做不成事。
他还年轻,他不想认输。
所以没聊两句,就把话端扯到了妹妹美玲身上。但扯到了美玲,阿杰也有着难言之隐。
美玲基本上两周回家一次,平日里都住在学校里。
她模样漂亮,成绩又好,隔三差五也会给阿杰发条短信什么的,主动汇报在学校的近况。
她似乎在为出国做着尽可能多的准备,而阿杰相信她的适应能力肯定会比自己好很多。
可也就是前一天,他和美玲通电话时,妹妹告诉他自己交了个男朋友。
其实一开始阿杰也没想多,美玲谈恋爱的年龄不小了,初中高中也是乖乖女,万没什么想入非非的行为。而到了大学时间充裕,也见着更多的人,谈一个两个也很正常。
没点恋爱的经历,到结婚年龄是得吃苦头的。
美玲说那个男孩是她的同班同学,两人好了已经有一个多学期了,之前没确定不敢和他说,这一次放小长假,想带男孩回家吃个饭,给哥哥看看。
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没有纰漏,可就在快挂断电话时,美玲突然来了句——哥,我说,到时候吃饭你不要提什么外来客啊难民什么的,他听着不舒服。
这一句让阿杰警惕起来,他马上追问,“那男孩是什么人?不是本国人?不是丘陵人?”
美玲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艰难地坦白,“不是本国的,但他是正规考进来的。他家在熊国一个村里,听说经济条件还不错,你——”
话没说完,阿杰就堵了句——“不行”,这话说得干脆利索,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他知道自己妹妹善良,他也非常欣赏妹妹对那些难民和偷渡客抱以的同情心,募捐的时候美玲向来大方,一捐就捐掉一两周的生活费。
可是阿杰明白,和那些人认识可以,做同学、做朋友也勉强,但若是和他们拍拖,是万万不行的。
暂且不说阿杰愿不愿意接受,即便把这话说给父母听,父母绝对打个飞的回来,当即就把美玲接走。
阿杰听着电话那头的美玲开始沉默,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狠。最后搪塞着说要来吃个饭就吃个饭吧,但你们是不成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现在父亲在那头问着妹妹的情况,阿杰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替美玲保守了秘密,他说一切都好,不要担心,她乖得很,周末就会回来了。
挂了电话,阿杰坐在书桌前想了很久。
三根烟之后,他决定周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