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浅浅一笑:“若是明君,自有忠臣。”
次日。清晨。
长陵眼巴巴地盯着夜月,走哪跟哪,生怕他抛下自己回山谷,就连坐在床榻上捧着老御医的药汤,也要让他坐在床边,而且是喝一口看一眼。
但是老御医熬的药汤实在苦,他喝了几口就喝不下去了。
他看着夜月,可怜巴巴地说:“我想吃蜜饯。”
夜月刚起身他就惊慌拽住了,“不许走,”又扭头对旁边的长昭说,“王兄,你帮我去拿。”
长陵弟弟难得的一副脆弱模样,作为兄长的责任感立刻爆棚。
长昭应了一声,高兴地跑去拿蜜饯,又飞快地跑了回来:“长陵弟弟,我刚刚吃了几颗,这蜜饯可甜了!”
长陵伸手拿了一颗递到夜月面前,夜月却微微偏头。
见他躲闪,长陵只得把那颗蜜饯塞回自己嘴里,一边嚼一边委屈地想着他一直温柔热情,从未对自己这般冷淡过。
越想越觉得难过。
长昭见他吃蜜饯跟吃砒/霜一样,一副难以下咽的痛苦模样,他顿觉奇怪:“长陵弟弟,这蜜饯是甜的啊!”
长陵眼神带着控诉地瞥了夜月一眼,愤愤道:“苦的!”
啊?好吧,长陵弟弟说是苦的就是苦的。
“长陵弟弟你等着,我再去给你找些来。”长昭又哒哒哒地跑出去了。
见他走了,长陵立刻趴在夜月怀里。
这几日他难过得睡不着。他紧紧攥着夜月的手:“阿月,你别这样对我……阿月……”
声音很低,近乎哀求,高高在上的长陵王何曾用过这般语调?
说的人痛苦,听的人也是难受。
夜月立刻心软了,他亲亲长陵的脸,无声地安慰。
见他态度有所软化,长陵又说:“不要再和我生气了,好不好?”
夜月看着他:“你叫我陪你回山谷,但你确定以后会回去吗?”
长陵肯定地点点头。
夜月这才淡淡笑了,低声温柔道:“喝药吧,药快凉了。”
见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长陵笑逐颜开,捧着药汤喝了一大口,立刻又苦着一张脸。
夜月把一颗蜜饯放进嘴里,倾身含住他的唇,舌尖抵着蜜饯渡进他嘴里。
长陵嘴里满是浓郁的苦味儿,他迫切地卷着夜月的舌吮吸甜津津的蜜饯。
唇舌纠缠了好一阵,长陵才满足地叹息:“很甜。”又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夜月的唇,“我还想吃。”
这几日因着夜月有些冷淡,许久未曾这般亲密,两人都有些动情,沉迷于热吻里,谁也不曾注意长昭捧着蜜饯,目瞪口呆地立在门口。
“长昭王殿下,你在这做什么?”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长昭吓得扭头一看,只见陈遥自走廊尽头缓步踱来。
“我、我给长陵弟弟拿蜜饯,”长昭结结巴巴地说着,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立刻咣当咣当地用力拍了好几下门,扒着门框,探出半个脑袋大喊:
“长陵弟弟!陈老将军来啦!你吃完药没有?!”
☆、第117章
京都。王宫。
泰安宫荒废了二十多年,如今已破败残缺,灰尘遍地,蜘蛛网随处可见。
夜色里,夜凤立在殿内,记忆里的那位美丽公主已模糊了面容,只依稀听说那双流转的眼波,摄魂夺魄,令世人永生难忘。
后来被进献给魔王夜蛟,关在了孔雀阁。
夜凤那时年少,体弱多病,常年吃药,兄长夜蛟每夜守在他床边照看,从未踏进孔雀阁。于是就有流言出来了,诸多魔族私下里都说可惜了一位绝世美人,偏偏不得他们的魔王大人宠幸,独守空阁,以泪洗面。
夜凤觉得好奇,某天便跑过去远远地看过一眼,但她似乎过得真不好,倚在窗台,神色忧郁。
之后……
夜凤微微蹙眉,他总觉得自己想不起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离开了恶/魔岛,为什么离开恶/魔岛?
就在他苦苦思索之时,一道白色身影闪过,夜凤抬头,只见一个身姿修长的青年坐在宫殿的横梁上,眯着那双狐狸眼,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夜凤抬头,有一瞬间的错愕。
韩青石微微一笑:“怎么,不相信我还活着?”
夜凤淡淡一笑:“故友重逢,自是喜事。不过我可不相信你是碰巧来这,又碰巧遇到我的。”
“不是碰巧,是特意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
“叙旧。”
韩青石深深地看着他一眼,夜凤总觉得那眼神里别有深意。
但他不肯说,夜凤也就不再逼问。
随后几日,两人寻了王宫的偏僻处,坐在桃树下,喝着茶,偶尔聊聊当年的往事,有唏嘘,也有些物是人非。
韩青石一直陪着他,直到某一日,夜凤口吐鲜血,晕倒在地。
闻讯赶来的戒律堂三大长老纷纷惊慌,韩青石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微微叹了一口气:“大限将至,所以来送他一程。”
丹仪愤怒地盯着他:“你既然知晓,为何不提前寻个办法救他?”
韩青石摇头失笑。
京都。烟雨楼。
深夜时分,花羽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一道黑影自窗外闪了进来。他困倦极了,勉强睁开一丝眼,喃喃道:
“你事情办完了?”
韩青石没有回答他,只轻轻摸了下他的头:“不用管我,睡吧。”
花羽嗯了一声,继续闭眼入睡。
韩青石久久立在窗边,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