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苦心经营暗中调查,把这个秘密保管了这么多年,谁就最害怕众人皆知的局面。
“有人怀疑自己的位置来历不正算得了什么,真正该担心的难道不是有人在自己的前面找到了那个能让这个位置名正言顺的东西吗?人越着急就越会露出马脚,即使是天子也不例外。殿下,一个小小的贵妃,区区皇子算得了什么?只要目标不变,阴谋还是阳谋又有何重要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切都在静默中传达得清清楚楚。
您的目标是成为人中龙凤,万人之上,扳倒自己的竞争对手固然是一个法子,但是若是能直接扳倒坐在位子上的人呢?岂不是更直接?
“殿下只需要等待,我们手中还有砝码。越急越容易坏事。”
“先生教诲得是。”
第30章 三六之争
也不知是谁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很快三足鸦的传说就传到了都城,都城最不缺的就是新鲜的素材和编撰素材的奇人,官府下过一次令不能妄议朝政后,人们就开始给三足鸦冠上各种名号,什么‘神子’“火lún_dà圣”“金虎”等等,故事版本也从普通的后羿射日升级为各种阴谋诡计抹黑陷害,流落人间忍辱负重,偶遇民女坠入爱河,反正怎么离奇古怪夺人眼球怎么来,在此就不一一详述。
总之就是三足鸦这三个字确确实实已经传遍了街头巷尾。其实普通的平头百姓甚至那种九品的芝麻小官,实在管不来谁能得这个天下,对他们而言天下就是有吃有喝能养活一家老小,这些故事乐意说愿意听不过是打发时间,给无聊的生活来点调味。但是传到樱帝的耳朵里就不是这样了。
其实皇帝是天底下最容易受到蒙蔽的人,不见天日的皇宫,阿谀奉承的官员,想要听到一句真话难于上青天,而如今连皇宫里茅房的石头大概都知道了这个故事,樱帝想不着急都难。从安庆府到扬粤城再到这密不透风的皇宫,跨越几个地区,不知被多少人口口相传,这一阵风吹来吹去,很快就可以燎原。若之前所说的‘江山不稳’只是一句威胁,现在才真是火烧眉毛。前有北国惺惺作态,后有海寇虎视眈眈,如果内部出现裂缝,才会给外人可乘之机。
六皇子被解了禁足令,天天被叫到殿前被樱帝骂得个狗血淋头,樱远之也被怒气波及,没少挨批。虽然不关他的事,可是他管着吟啸楼,天底下所有关于乌鸦的事情都要他来处理,不过樱远之打着坐视不管的主意,不动声色地推三阻四他没有少做,人是一批又一批的派出去了,总要有个等的时间吧,反正拿着一个‘拖’字当令牌。樱远之的态度无可厚非,樱帝怒火找不到人发泄,倒霉的就是樱修之。皇贵妃顶多能帮他稳固在樱帝心中的地位,可是老子骂儿子这件事情就真没法插手了。
不过六皇子樱修之也真是个人物,前几年在诸位大臣各级官员之间摸爬滚打练出来的不仅是一个好名声,还有一个好脾气。任打任骂绝不还口,情到浓处还能配合着来一出痛哭流涕父子情深,勉勉强强在樱帝面前挣了个印象分,保住了自己的地位,樱远之看见他这幅模样只觉得恶心。皇贵妃又怎么样,妾始终是妾,妾生出来的儿子膝盖头确实要比别人软上三分。
“三哥。”
两人又被骂了一通,被樱帝从书房里赶了出来,六皇子难得叫住樱远之,樱远之也毫不介意地作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六弟。”
“这些日辛苦三哥了,都是弟弟的不是,弟弟在这赔罪了。”
“六弟太见外了,我不过是为父王办事。再说你我本是兄弟,哪有赔罪这一说。”
本以为就到此结束,六皇子却忽然上前一凑
“三哥等一等,三哥这个玉佩带得不是地方,弟弟重新系一系。”
樱远之不知道对方搞什么鬼,只是此时再退后就显得太过刻意,只好原地不动,任由对方紧挨在自己的右侧。
“三哥果然好手笔。”
樱远之权当自己是个聋子,樱修之却笑了笑毫不介意对方的冷漠,继续道
“我知道三哥做事向来利落,我此时就那么一说,真要找绝对找不到三哥把柄。不过让我想不通的是三哥为何这次对我如此心慈手软?三哥,你原本是要置我于死地的吧?”
“上万只乌鸦突袭安庆府,城中百姓死伤近九成。宁可牺牲自己吟啸楼楼主的身份也要把弟弟我拉下马,没想到三哥还有这般壮士断腕的魄力,弟弟实在自愧不如。只是三哥可知道为什么自己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被我死里逃生了?难道真的是弟弟运气好?”樱修之卖关子似的停顿了一下,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三哥莫不是还蒙在鼓里吧?可是弟弟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到底想说什么?”樱远之受不了他的故弄玄虚,低声呵道
“嗤,三哥急什么?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你不是要眼睁睁看着我千刀万剐,受尽折磨再死吗?弟弟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三哥,只是三哥,我若是输给一个连自己人都管不了的废物,实在心有不甘啊。”
樱远之抬眼,神情倒是平静,樱修之拍了拍重新被系上的玉佩,看着樱远之的眼睛说道
“既然你这一次没有杀死我,下一次我就不客气了。”
樱远之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他在说什么?什么意思?不要被他误导,纪相绝不可能背叛我,仲天也不会,至于那个